城市的霓虹在雨季的间歇期重新焕发出刺眼的光芒,将钢铁森林的棱角涂抹上廉价而喧嚣的色彩。然而,在异调科·俗污组冰冷的分析室内,气氛却与窗外的浮华喧嚣格格不入。陆沉肋骨的隐痛在阴冷空气的刺激下隐隐作祟,他面无表情地划动着面前全息投影台上几份并排显示的、风格迥异的“婚礼”现场报告和监控片段。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消毒水和数据尘埃的沉闷气息,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第三起了。” 老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目睹荒诞剧的疲惫感。他指着其中一份报告:“时间、地点、人物关系…毫无逻辑关联。但过程和结果…如出一辙。”
投影台上,三组画面被高亮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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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一:昨日,城北,破旧筒子楼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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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赵麻子(男,48岁,菜市场鱼贩,以欺行霸市闻名) & 刘寡妇(女,42岁,同一市场豆腐摊主,与赵麻子因摊位纠纷曾当街互殴,刘寡妇用秤砣砸破过赵麻子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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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 两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于清晨市场开市前,在天台用破烂的塑料布和偷来的彩灯搭了个简陋“婚堂”,邀请了寥寥几个睡眼惺忪、被迫拉来的摊贩邻居。两人穿着沾着鱼腥和豆渣的旧衣服,面无表情地完成了“拜天地”仪式。过程中,动作僵硬,眼神空洞,对宾客的哄笑和质疑毫无反应。结束后,两人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手挽手走下天台,回到各自摊位开始麻木地干活,对之前的“婚礼”和彼此的存在再无交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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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关键帧: 赵麻子将一条死鱼当作“定情信物”塞给刘寡妇,刘寡妇木然接过,鱼尾拍打在她毫无波澜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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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二:今晨,市中心,顶级旋转餐厅“云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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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王威廉(男,35岁,“寰宇科技”新任CEO,科技新贵,以冷酷高效著称) & 林薇(女,30岁,“绿野之声”环保组织激进领袖,曾多次组织抗议“寰宇科技”的污染项目,两人在公开场合针锋相对,互斥对方为“资本的鬣狗”和“虚伪的生态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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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 王威廉包下整个“云巅”餐厅,在晨光中举办了一场奢华却透着死寂的“婚宴”。到场宾客非富即贵,却个个神色惊疑不定。王威廉与林薇身着价值不菲的定制礼服,妆容精致,却面无表情。他们动作如同镜像般高度同步——举杯、切蛋糕、交换戒指…精准到毫秒。眼神空洞,没有对视,没有微笑,如同橱窗里摆放的昂贵人偶。当司仪(临时拉来的餐厅经理)声音发颤地宣布“礼成”时,两人同步转身,面向落地窗外初升的太阳,如同两尊被瞬间冻结的冰雕。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香槟塔细微的气泡破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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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关键帧: 两人交换戒指时,手指僵硬,毫无触碰的温情。阳光穿过他们之间,投下泾渭分明、如同楚河汉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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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三:一小时前,城南,废弃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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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孙强(男,28岁,“铁拳”帮派小头目) & 李曼(女,25岁,“夜莺”帮派头目的情妇,因地盘和利益,两帮派火并不断,孙强曾放话要亲手宰了李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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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 在废弃教堂布满灰尘和涂鸦的圣坛前,两人穿着沾满油污的皮衣和暴露的短裙,在十几个同样穿着帮派服饰、表情混杂着惊惧和茫然的“观礼者”注视下,完成了仪式。没有神父,由一个脸上带疤的喽啰磕磕绊绊念着从网上抄来的誓词。两人全程眼神空洞,动作如同提线木偶。当念到“无论贫穷富贵…”时,孙强甚至同步地掏出一把匕首,李曼则同步地举起一把生锈的扳手,动作流畅得诡异。仪式结束,两人如同解除指令的机器人,各自走向自己帮派成员的方向,眼神瞬间恢复凶狠,仿佛刚才的“结合”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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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关键帧(来自帮派成员手机): 两人举起武器“宣誓”的瞬间,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着他们毫无神采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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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变‘爱人’,死敌成‘眷属’。行为高度同步,眼神空洞麻木,事后形同陌路甚至恢复敌对。” 陆沉的声音低沉,手指划过三组受害者截然不同却核心一致的诡异画面。“不是戏剧,不是行为艺术。是某种…强制性的‘结合’仪式。”
老秦调出三对受害者的生理数据监控(来自急救人员或现场隐蔽扫描):“更诡异的是生理指标。仪式过程中,他们的心率、呼吸频率、甚至脑电波的α波和β波活动…都呈现出惊人的同步性!误差低于1%!这绝不是人类自然情绪或互动能达到的!像是…被强行‘调频’到了一个相同的频道上!”
“事后呢?” 陆沉追问。
“恢复‘正常’后,同步性消失。但赵麻子和刘寡妇的邻居反映,两人比以前更沉默了,偶尔会毫无征兆地同时做出某个小动作(如同时挠头、同时叹气),随即又恢复正常,仿佛某种残留的‘信号干扰’。” 老秦指着报告,“王威廉和林薇被各自保镖强行分开带回后,情绪激动,对自己早上的行为表现出极度的困惑和羞耻,但对对方依旧充满厌恶。孙强和李曼则首接又打起来了,下手更狠。”
投影台上,三对受害者的照片被圈出,中间打上巨大的问号。是什么力量,能让仇恨瞬间化为诡异的“同步”?又是什么,让这“同步”如同程序般精准启动和终止?
闪电狼 [加密信道 - 狼穴,声音带着一丝发现异常的冰冷]: “陆沉,看这个。我从‘云巅’餐厅的未加密内部通讯记录里筛出来的。婚礼前十五分钟,一个清洁工在贵宾休息室外的走廊,捡到一小片东西。”
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被放大: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女人弯腰,从昂贵的地毯上捡起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闪烁着微弱银光的物体。她好奇地看了看,随手丢进了清洁车的垃圾袋。
“闪电狼”将那个物体的高清放大图投射出来——那是一片极其纤薄、近乎透明的、带有不规则锯齿边缘的…金属箔片?或者某种柔性电路板的碎片?材质未知,表面似乎有细微的、生物组织般的纹理。
“材质分析正在进行,初步判断含有高纯度纳米级金属纤维和…未知生物聚合物。” 老秦迅速接入数据流,“结构非常复杂,微观层面呈现神经束状排列。”
就在这时,陆沉的战术腕表发出急促的震动!是现场外勤小组的紧急通讯!
“头儿!城南废弃教堂!出事了!” 队员的声音带着喘息和背景的嘈杂叫骂,“孙强和李曼…他们帮派的人刚才又打起来了!但打着打着…孙强和李曼突然又他妈的‘同步’了!两个人像中了邪一样,同时扔掉武器,同时转身,同时朝对方帮派的人开枪!动作一模一样!眼神…又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我们控制不住了!”
投影台上,实时传回的现场画面剧烈晃动!混乱的火并现场中,孙强和李曼如同两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动作僵硬却精准地同步射击、闪避,配合得天衣无缝,无情地攻击着包括他们自己手下在内的所有人!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空洞的麻木。
陆沉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残留的“信号干扰”?还是…“仪式”并未真正结束?
“强制同步…高度可控…行为如同傀儡…” 陆沉盯着那片神秘的银色碎片,又看向画面中那对在枪火中诡异起舞的“怨侣”,“‘熵蚀会’…这次你们玩的是‘月老红线’?还是…‘情蛊’?”
他将那片银色碎片的图像放大,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连接着受害者颈后那无形的丝线。
“目标:所有受害者近期共同接触点!特别是医疗、美容、心理咨询机构!重点排查能接触神经系统或植入物的场所!” 陆沉的声音斩钉截铁,“闪电狼,深挖那片碎片的来源和关联技术!这场‘傀儡婚宴’的提线人…该现身了。”
档案006:血线牵丝,开启。无形的丝线,己在城市的阴影中悄然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