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喧嚣在“听松琴馆”古朴的门楣前止步。馆内,檀香袅袅,松木的清香与古琴特有的桐油气息混合,营造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宁静。然而,今日的宁静却被一种沉重的哀伤所取代。素白的挽联垂落,黑纱环绕,一场为古琴大师江临风举办的追思会正在这里举行。
陆沉站在人群边缘,一身深色便装,气息沉静得如同角落里的影子。他并非琴界中人,但异调科·俗污组的介入,本身就宣告了这场死亡的非常。江临风,这位以演绎《潇湘水云》、《广陵散》等古曲闻名的宗师,三天前被发现端坐于自家琴室的蒲团之上,面前摆放着他珍若性命的唐代“九霄环佩”琴。他双目微阖,面容平静安详,仿佛只是沉浸于一曲终了的余韵中。然而,他的心脏,却永远停止了跳动。无外伤,无中毒迹象,死因成谜。
追思的人群低声啜泣,几位白发苍苍的老琴师抚摸着江临风生前常坐的琴案,老泪纵横。一位穿着素雅旗袍的中年女士——江临风的遗孀林婉清,强忍悲痛,向陆沉低语:“陆警官,临风他…走得太突然了。那晚他还兴致勃勃,说要研究一段新得的‘残谱’,说若能复原,必是惊世之作…”
“残谱?” 陆沉捕捉到关键词。
“是,” 林婉清拭泪,“一个多月前,他从‘希声研究所’的苏念真博士那里得来的,据说是从敦煌遗书或某座唐墓壁画中复原的古老琴曲片段,名为…《离魂引》。” 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恐惧,“他得到后如获至宝,日夜钻研试奏… 可那曲子,我总觉得…听着心里发慌,空落落的,不像他平时弹的那些…”
闪电狼 [加密信道 - 狼穴,声音带着一丝数据检索后的冷意]: “陆沉,江临风的尸检报告(深度脱敏获取):无器质性病变,无药物残留。唯一异常:脑干及内耳前庭区域检测到极其微弱、但特征明确的次声波共振损伤痕迹。频率指向… 16-18赫兹区间。”
次声波?人耳无法捕捉,却能穿透建筑,首接作用于内脏和神经系统的低频音波!陆沉眼神一凝。琴音杀人?
“江先生去世前,在弹奏那首《离魂引》吗?” 陆沉问。
“应该…是的。” 林婉清回忆,“当晚他说要静心再试奏一次。我离开琴室时,他刚调好弦… 后来…后来就…” 她哽咽难言。
陆沉的目光投向琴馆正堂悬挂的江临风大幅遗像。大师神情平和,眼神深邃。谁能想到,一曲古调,竟成绝响?
然而,“索命琴音”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三天后,城东,“乐潮”先锋音乐节后台。
知名先锋音乐家、电子音效实验者柳青漪,在演出前夕被助手发现倒在调音台旁。现场同样诡异:昂贵的定制耳机散落一旁,调音台上复杂的波形图还在跳动,柳青漪双目圆睁,瞳孔极度放大,脸上凝固着一种混合了极致恐惧与诡异迷醉的扭曲表情。她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喉咙,仿佛要扼死某种无形的存在。经抢救,她保住了性命,但陷入了深度精神崩溃,无法言语,对外界刺激仅有惊恐的颤抖反应。初步诊断:严重癔症与创伤后应激障碍。
闪电狼 [信道]: “柳青漪病例补充:同样检测到内耳及前庭轻微次声波损伤痕迹(频率略有不同,19-21Hz)。其助手透露,柳青漪近期沉迷于将‘复原古乐器的特殊泛音’融入电子乐。她曾多次造访‘希声研究所’,对一套‘远古编钟音源库’极为推崇。”
古乐器泛音… 希声研究所… 又是它!
一周后,城南,老街“余韵琴行”。
店主吴桐,一位脾气古怪但手艺精湛的斫琴师(制作古琴的匠人),被邻居发现吊死在自家作坊的房梁上。现场门窗反锁,无打斗痕迹。一封字迹潦草的遗书放在工作台上,只有触目惊心的西个血字:“魔音穿脑!”。法医鉴定为自杀。但吴桐的徒弟坚称师傅绝无轻生念头,最近还接了一个大单,为一套珍贵的“复原古编磬”制作专用琴架,并抱怨那套编磬的声音“听着邪性,让人心口发闷”。
闪电狼: “吴桐尸检报告(特殊渠道):颈部索沟符合自缢特征,无他杀痕迹。但…耳蜗基底膜发现与江临风、柳青漪相似的次声波共振损伤(频率指向22-24Hz)。同时,在其工作台角落的粉尘中,检测到微量的、与古乐器涂料成分不符的特殊磁性合金粉末。”
短短半月,三位与古乐息息相关的名人:一位宗师平静猝死,一位先锋音乐家精神崩溃,一位斫琴师“魔音穿脑”自缢身亡。共同点:死亡/崩溃现场平静诡异;都与“希声研究所”复原的古乐有关;体内均检测到特定频段的次声波损伤!
“闪电狼,深挖‘希声研究所’!重点:负责人苏念真背景、复原古乐项目细节、所有声纹数据!” 陆沉的命令斩钉截铁。
闪电狼: “正在渗透。‘希声研究所’表面是独立学术机构,致力于‘用现代科技复原上古天籁’。创始人苏念真,声学与神经科学双料博士,背景干净得…过分。其复原项目的声纹数据高度加密,但外围监控捕捉到异常——研究所内部一个核心声学实验室,其隔音与屏蔽等级远超常规声学研究需求,堪比军事或…武器实验室!”
投影台上,“希声研究所”冰冷的建筑照片浮现。陆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厚重的隔音墙。
古调悠扬,承载千年文脉。但当“希声”的复原之手拂过,流淌出的,是洗涤灵魂的天籁,还是…索人性命的杀心?
陆沉拿起一份从江临风琴室复制的《离魂引》残谱复印件。纸张泛黄,音符古朴。在那些墨迹勾勒的旋律线之间,在空白的谱隙之中,他仿佛听到了无声的、致命的低频尖啸。
档案008:古调·杀心,开启。死亡的序曲,己然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