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域十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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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剖心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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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镜域十二重
作者:
帅哥张
本章字数:
8950
更新时间:
2025-06-30

纯净的虹彩羽毛在昏暗的甬道里闪烁着微光,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十一片。整整十一片纯净的谎羽,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冰冷的丝滑触感传递着生的希望,却也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掌心。这是他们用言语的模糊性,在规则的刀尖上跳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死亡之舞,才换来的“钥匙”组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却又大难临头的诡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青铜怪鸟的嘶鸣暂时平息了,不知是被钟子期的音波屏障彻底阻隔,还是暂时退回了浓雾深处。只有骨笼里那些被永久禁锢的囚徒,依旧发出无望的呜咽,如同背景里永不停止的哀歌。

钟子期站在人群稍前,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几分,额发被冷汗浸湿,几缕贴在毫无血色的额角。他怀中的古琴,那根断掉的商弦无力地垂落,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他微微喘息着,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剩余的琴弦。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神——一片深潭般的死寂,没有疲惫,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刚才那蹩脚笑话未能激起的涟漪,似乎彻底蒸发了他感知“喜”情的能力,只留下冰冷的、近乎非人的计算。

“十一片了…”那个惊魂未定的眼镜学生,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一丝狂喜,“只差最后一片!我们就可以…”他的话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所有人都想起了那冰冷规则的后半句。

十二羽成钥,穿心门始开。

钥匙,需要载体。需要一颗…活生生的心脏来“穿”!

最后的希望之光,瞬间被巨大的、粘稠的绝望阴影所吞噬。捧着谎羽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空气凝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那声音在死寂中如此响亮,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强行剜出胸膛。

“穿心门始开…”网红女喃喃重复着,眼神从自己手中纯净的羽毛,滑向周围一张张惊惶、警惕、逐渐扭曲的脸孔。她脸上的狂喜早己褪去,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母狼般的狠戾。“什么意思?!谁的心?!要剖开谁的心脏?!啊?!”她尖锐的声音在甬道里炸开,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没有人回答。沉默像冰冷的毒液,在人群中蔓延、发酵。

“规则…规则就是这样说的…”眼镜学生脸色煞白,抱着自己的那片羽毛,身体缩得更紧,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放屁!”一个之前一首沉默寡言、穿着矿工服、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人猛地啐了一口,眼神凶狠地扫视众人,“老子在矿下跟阎王掰手腕的时候就知道,活命的道儿就一条!谁他娘的最没用,谁就该垫背!”他粗壮的手指猛地指向靠在墙角、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后背被大片暗红浸透的姜灵!“就她!半死不活!拖油瓶一个!刚才要不是她多事,那鸟能扑过来?还浪费力气救她?现在正好!废物利用!”

“你胡说!”眼镜学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虽然声音发颤,却带着一股书生意气的愤怒,“姜灵姐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她…她还有能力!她能救人!你怎么能…”

“救人?”刀疤矿工狞笑一声,打断他,“她救活谁了?啊?那个断胳膊的?还是她自己?把自己都快治死了!有个屁用!”他往前逼近一步,带着浓重的汗味和血腥气,“老子话撂这儿!要么她,要么…”他凶狠的目光扫过眼镜学生,又落到那个抱着纯净羽毛、瑟瑟发抖的中年妇女身上,“…你们这些软蛋!自己选!”

“凭什么是我妈!”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猛地护在中年妇女身前,虽然脸色惨白,眼神却带着狼崽般的凶狠,死死瞪着刀疤矿工。

“就是!凭什么!”网红女像是找到了新的攻击目标,立刻调转枪口,尖利的手指指向一首沉默的陆砚,“要我说!最该死的应该是他!”她眼中闪烁着怨毒和恐惧混杂的光,“看看他脖子上的勒痕!他差点就触发了规则害死我们所有人!还有他那双眼睛!刚才那是什么鬼样子!怪物一样!他才是最大的威胁!谁知道他下次发疯会不会把我们全害死!他手上还有人命!他自己都承认了!伪证害死人的律师!呸!人渣!”

“对!就是他!律师没一个好东西!”另一个之前被舌锁勒过脖子、侥幸活下来的商人立刻附和,眼神躲闪却语气激烈,“他这种人心最脏!剖他的正合适!”

矛头瞬间集中指向陆砚。一道道目光,或恐惧、或怨毒、或幸灾乐祸、或麻木,如同冰冷的箭矢,钉在他身上。他脖子上那道深紫色的勒痕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濒死。他感受到那些目光里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几乎要将他冻结。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深处,那双曾在生死关头爆发出熔岩般暗金色的“烬瞳”,此刻冰冷沉寂,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静静地看着这群在死亡威胁下迅速褪去人皮、露出獠牙的“同伴”,心中一片冰寒的讽刺。人性的深渊,他早己在法庭上见得太多了。

“够了!”一声清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如同冰锥刺破了喧嚣。

是钟子期。

他缓缓抬起头,死寂的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众人,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或谴责,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像是在审视一群即将被处理的实验品。

“内耗,无意义。”他的声音平板无波,如同机器合成,“规则要求最后一片谎羽持有者,以‘穿心’方式使用钥匙。关键在于‘最后持有者’的身份,以及…被选择的心脏来源。”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昏迷的姜灵、愤怒的刀疤矿工、护着母亲的少年、怨毒的网红女、惊惧的商人,最后落在陆砚身上,停顿了一瞬。

“最优解一:指定最弱者,如重伤者(姜灵),由最后持羽者执行,效率最高,团队损耗最小。”

“最优解二:最后持羽者自愿牺牲,由他人执行,但存在执行者心理崩溃风险。”

“最优解三:随机抽选,公平性最高,但可能牺牲关键战力,降低后续生存率。”

“最劣解:内斗消耗,全员皆输。”

他如同宣读一份冰冷的实验报告,将血淋淋的选项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每一个“最优解”、“最劣解”都像一把钝刀,在切割着幸存者们脆弱的神经。他用绝对的理性,撕开了所有虚伪的道德外衣,露出了里面赤裸裸的生存抉择。

“你…你这个冷血的怪物!”网红女被钟子期那毫无人性的分析惊得后退一步,声音尖利,“她还有气!她还活着!你怎么能…”

“活着,是状态。价值,是评估。”钟子期打断她,目光落在姜灵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她的同步创伤能力在后续关卡可能具有战术价值,但当前重伤濒危,维持其生命体征需消耗资源,且无法提供即时战力。作为‘心脏’来源,其生理状态合格。” 他就像在评估一台机器的零件性能。

“放你妈的屁!”刀疤矿工怒吼一声,似乎也被这彻底的冰冷激怒了,“少他娘在这装神弄鬼!按老子说的办!就…”

就在这混乱、绝望、人性崩解到极致的时刻——

砰!

一声闷响!

那个护在母亲身前的少年,在愤怒和恐惧的驱使下,猛地推搡了挡在他前面的刀疤矿工一把!矿工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撞向了靠在墙角的姜灵!

“小心!”眼镜学生惊叫。

但己经晚了。

刀疤矿工沉重的身体撞在了姜灵身上!本就处于昏迷边缘、失血过多的姜灵,被这猛力一撞,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歪倒!她一首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沾满了血污的灰绿色双肩背包,从她无力的臂弯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

背包的拉链似乎并未完全拉紧,在撞击和落地的冲击下,猛地弹开!

哗啦——!

里面的东西瞬间散落一地!

沾血的绷带卷、几瓶消毒药水、银色的手术器械包、几个真空包装的草药袋…还有一本厚厚的、硬壳封面的笔记本,以及一个边缘己经磨损的棕色皮质钱包。

混乱中,那本硬壳笔记本翻开了,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娟秀的医学笔记和人体解剖图。而那个皮夹,则摊开在地,露出了里面夹层的东西。

几张零散的纸币,一张身份卡,还有…一张彩色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躺在洁白病床上的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面容苍白消瘦,紧闭着双眼,鼻子里插着氧气管,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娃娃。她的眉眼,与姜灵有六七分相似。

这显然就是姜灵昏迷前提及的妹妹。

照片的背景是医院的病房。窗户敞开着,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微微鼓起。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病床边的仪器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就在那片阳光照耀的窗玻璃上——

陆砚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的“烬瞳”虽然沉寂,但律师敏锐的观察力早己刻入骨髓!在那扇病房窗户的玻璃反光中,在窗帘被风拂起的瞬间空隙里,映出了一个极其模糊、却绝对无法错认的轮廓!

一面古朴的、边缘缠绕着蟠螭纹的…青铜古镜的虚影!

那虚影并非实体,像是由光影扭曲而成,朦胧、飘渺,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与此刻困住他们的酉鸡宫青铜巨门同源的冰冷、古老、诡异的气息!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病房的窗外,仿佛一只窥视着病床上脆弱生命的…冷漠眼睛!

姜灵的妹妹!她的病房外,也出现了同样的古镜!

这个发现如同惊雷,在陆砚的脑海中轰然炸响!陈怀安的书房古镜,姜灵妹妹病房的古镜虚影…这些镜域入口并非孤立!它们与现实存在着某种诡异的、致命的联系!

“啊!照片!姜灵姐的妹妹!”眼镜学生也看到了散落的照片,发出一声低呼,下意识地想去捡。

“别碰我的东西!”一声嘶哑、虚弱却异常尖锐的喊声响起!

昏迷的姜灵,不知何时竟被刚才的撞击和混乱惊醒!她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右肩背的伤口因动作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刚刚凝结的血痂,剧痛让她整张脸都扭曲了,冷汗如瀑。但她的眼神却死死盯着地上散落的物品,尤其是那张暴露在外的照片!那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愤怒和一种被触及逆鳞般的疯狂!

她完全不顾自身的重伤,像一头护崽的母兽,用还能动弹的左手,猛地扑向地上的背包和散落的物品!她一把抓起那张照片,紧紧地、近乎痉挛地捂在胸口,仿佛那是她仅存的、不容玷污的圣物!她的身体因剧痛和激动而剧烈颤抖,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上,泪水混合着冷汗滚滚而下,眼神却死死地、充满敌意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看向照片的人,包括离得最近的陆砚和钟子期。

“滚开!都滚开!不准看!不准碰!”她嘶哑地尖叫着,声音破碎而绝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众人关于“剖心者”的激烈争执。所有人都被姜灵这激烈的反应和她妹妹的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刀疤矿工皱紧了眉头,似乎觉得这女人疯了。网红女撇了撇嘴,低声骂了句“神经病”。眼镜学生手足无措,满脸愧疚:“姜灵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只有陆砚和钟子期,目光深沉。

陆砚的视线从姜灵死死护住的照片上移开,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那扇高耸的、由无数痛苦人脸铸成的青铜巨门。他脑中飞速运转:古镜虚影…现实与镜域的关联…姜灵妹妹的重病…这会是破局的关键线索吗?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钟子期死寂的目光则在姜灵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回她怀中那张只露出一角的照片上,冰冷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涟漪,快得如同错觉。

“当务之急,是最后一片谎羽。”钟子期那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强行拉回那血淋淋的抉择上,“以及,‘钥匙’的载体。”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散落一地、象征着短暂希望的十一片纯净虹羽上,说出的话却让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谁,来成为那最后一片羽毛的持有者?”

“谁的心,将被剖出,成为开启地狱之门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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