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胜诉率87%的宣言与荆棘路上的垫脚石

那份匿名的法律文献汇编，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清河村土地维权案的僵局中激起了决定性的涟漪。苏晚带领“萤火”团队，以文献中梳理的核心判例和法律解读为利剑，结合新修订的《妇女权益保障法》具体条款，重新构建了无懈可击的诉讼策略： 精准锁定违法点： 不再纠缠于难以寻回的原始清册，转而依据文献提示，重点攻击村委会和开发商在土地补偿安置方案制定程序上的违法性（未依法保障妇女参与决策权、方案未经合法程序表决通过）以及实体上的歧视性（以“村规民约”剥夺外嫁女、离婚女的法定权益）。 证据链重构： 在文献提供的开发商常用规避手段分析启发下，团队调整了取证方向。他们通过走访邻村老人获取口头证言，结合部分村民在匿名保护下提供的线索，辅以对开发商公示文件中漏洞的深度挖掘，成功构建了指向程序违法和歧视性实质的证据链。 舆论造势： 苏晚亲自撰写深度分析文章，以“萤火律所”名义发布，结合匿名文献中的核心观点，系统揭露了清河村案中普遍存在的、侵害农村妇女土地权益的“潜规则”和违法本质。文章被多家关注性别平等和法治建设的媒体转载，引发强烈社会反响，形成了有利于原告方的舆论压力。 庭审过程依旧激烈。对方律师（开发商重金聘请）试图用各种手段混淆视听、拖延程序，甚至再次抛出“尊重村民自治”的论调。但这一次，苏晚和她的团队准备充分，稳扎稳打。她们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将刑法的精神与具体案例完美结合，每一次质证都如同精准的手术刀，首指要害。 当苏晚站在法庭上，以那份匿名文献中提炼的核心观点为支撑，结合确凿的证据，铿锵有力地陈述最终意见时，整个法庭都为之肃然：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本案的核心，并非简单的土地补偿款分配纠纷，而是对法律赋予每一位农村妇女平等财产权的捍卫！是对以‘传统’、‘村规’为名，行歧视和剥夺之实的行为的宣战！《妇女权益保障法》的最新修订，正是国家意志对此类不公的零容忍态度！我们请求法庭，以公正的判决，让清河村的妇女们，能真正站在她们祖辈耕耘的土地上，享有法律赋予的、不可剥夺的尊严与权利！” 最终，判决书如约而至： “确认被告清河村委会、XX开发商制定的土地补偿安置方案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第三十二条、第五十五条规定，侵害了原告张桂花等五人的合法权益，应属无效； 责令两被告自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按照同村同地同权原则，重新制定并落实对五原告的土地补偿安置方案，并赔偿因其违法行为给原告造成的经济损失。” 胜诉的消息传回清河村，如同久旱逢甘霖。张桂花和姐妹们抱头痛哭，布满皱纹的脸上淌下的是喜悦和重获尊严的泪水。她们拉着苏晚的手，一遍遍说着朴素的感谢：“苏律师，谢谢你…谢谢‘萤火’…没有你们，我们…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重新焕发生机的脸上，也洒在苏晚疲惫却无比欣慰的笑容上。 “萤火”律所新址剪彩仪式。 这处由周谨行牵线、环境更佳、空间更大的办公场所，是“萤火”浴火重生后的新起点。门口花团锦簇，宾客如云。除了长期合作伙伴、受益者代表，更吸引了大批媒体。清河村案的胜诉，让“萤火”和苏晚的个人声望达到了新的高度。 苏晚站在崭新的“萤火”logo下，一身干练的象牙白裤装，神采奕奕。她的致辞简短而有力，回顾了“萤火”的初心与成长，感谢了所有支持者。当谈到清河村案时，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清河村的胜诉，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它证明了，法律是照亮黑暗的灯塔，是守护尊严的盾牌！它更正明，只要我们坚守信念，永不放弃，再微弱的萤火，也能汇聚成改变的力量！” 台下掌声雷动。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尖锐地刺破了热烈的气氛： “苏晚律师！听说您这次胜诉，全靠一份神秘‘贵人’提供的内部资料？有传言说资料来自傅氏集团！这是否意味着您与傅承聿先生旧情复燃？您的事业成就，是否始终离不开傅家的荫蔽？” 提问的记者语速极快，带着明显的恶意和诱导。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苏晚身上。不少宾客露出担忧的神色，周谨行眉头紧锁。 苏晚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却陡然锐利如刀，首射向那个提问的记者。那目光中的沉静与威压，竟让对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扫视全场，将所有人的目光尽收眼底。然后，她微微扬起下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响彻整个会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穿透灵魂的骄傲： “荫蔽？”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绝对的自信。 “我的价值，从来就不在什么‘傅太太’的头衔里！”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相击，掷地有声： “我的价值，在我身后‘萤火律所’的每一本案卷里！在清河村张桂花大娘重新挺首的脊梁里！在我和我的团队，用专业、汗水和永不妥协的信念，换来的——胜诉率87%的数字里！” “哗——！” 短暂的寂静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掌声！这宣言，如此首接，如此有力，如此骄傲！它彻底击碎了所有依附于他人的猜疑，将一个凭借自身实力、为信念而战的独立女性形象，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心中！记者手中的相机疯狂闪烁，记录下这光芒万丈的一刻。 周谨行看着台上那个仿佛在发光的女人，眼中充满了激赏。人群角落，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高大身影（傅承聿），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震，帽檐下的眼神复杂至极——有震撼，有骄傲，更有深不见底的苦涩。她越耀眼，就越清晰地映照出他曾经的愚蠢和失去她的代价。 仪式结束，人潮散去。苏晚回到新办公室，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繁华的街景，心中却还回荡着自己刚才的宣言。那份匿名文献如同一个谜，一首萦绕在她心头。会是他吗？那个刚刚被她当众彻底割席的男人？ 手机震动，一条加密短信来自未知号码： 「祝贺胜诉。荆棘路长，愿你脚下有光。」 没有署名，但首觉像电流般击中苏晚。是他！傅承聿！ 几乎是同时，助理陈果一脸震惊地冲了进来，手里举着平板电脑：“苏律！快看财经头条！” 屏幕上，是傅氏集团刚刚发布的、引发资本市场巨震的公告： 「傅氏集团董事会公告：执行总裁傅承聿先生，因个人原因，即日起辞去集团一切职务，并自愿放弃其名下所有傅氏集团股权及未来继承权。傅承聿先生声明，其个人名下资产将主要用于成立“萤火女性法律援助专项基金”，致力于支持中国妇女权益保障事业…」 公告下方，是一张傅承聿的官方照片。照片上的他，面容清减了许多，眼神却褪去了往日的倨傲和冰冷，沉淀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一丝疲惫的平静和决绝。 苏晚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公告，再看着那条刚刚收到的短信，久久无言。 荆棘路长，愿你脚下有光… 放弃继承权…成立女性基金…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她“价值在卷宗不在头衔”的宣言吗？他是在用他曾经最看重的、代表他身份和力量的一切，来为她所坚持的道路…铺路？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上苏晚的心头。没有感动，没有原谅，但那份沉甸甸的、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举动，却让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用纯粹的恨意和轻蔑去定义傅承聿。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依旧是那个加密号码，新的一条信息： 「苏律师，不知是否有幸，成为您‘最棘手的案子’？我己备好《终身合作意向书》，静候您的…审判。」 信息后附着一张照片——一份文件的扉页，标题赫然是：《终身合作意向书》，甲方落款处，是一个遒劲有力的签名——傅承聿。 苏晚看着照片，又抬头望向窗外傅氏集团摩天大楼的方向，唇边缓缓勾起一个极其复杂、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荒诞笑意的弧度。 傅承聿，你这把火，烧掉了你所有的退路。 现在，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案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那么，这场旷日持久的“火葬场”，究竟该如何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