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江城第一医院。
己过立夏,晚风穿过医院的走廊,却带来一阵透骨的凉意,尤其是在刚下过一阵暴雨之后。
“对不起,我来晚了。”
凌天穿着雨衣,急匆匆的冲进病房,看也不看一旁的校花女友夏晚瑜,只是神情哀戚的望着床榻上被白色床单盖住的老人。
他完全没有想到,中午还跟自己说身体好转的老人,却己经没有了呼吸。
凌天嘴唇颤抖,双膝一软,顿时跪在了地上。
老人虽然不是他的亲爷爷,但是待他却宛如亲孙子,甚至多次为了他,与夏晚瑜这个亲孙女翻脸,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温暖。
本以为老人身体好了,没想到却是回光返照。
“你怎么来了?”
夏晚瑜语气冰冷,似乎有些不满。
她的眉眼略显憔悴,可是依然遮掩不住清丽之色,在一身纯白连衣裙的衬托下,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爷爷去世,我只是想送他最后一程。”
凌天喉头滚动,声音有些低沉。
“你也配?”
一旁的中年地中海男人讥笑一声,“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你不就是想要趁机表现一番,坐实自己夏家女婿的身份吗?
呵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警告你,现在没人护着你了,识相的就自觉的把婚离了。”
“您误会了,”凌天强忍着不快,因为对方是长辈,还是夏晚瑜的父亲夏东海,所以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夏爷爷今天中午忽然打电话说要见我,所以我才来的,但是没想到……”
“爷爷中午醒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夏晚瑜一挑眉,望向自己的父亲。
“没有的事,”夏东海连忙矢口否认,中午正是他守床。
“小瑜,你不相信我,难道相信一个外人吗?”
夏东海在自己女儿审视的目光下,竟然显得有些心虚,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祸水东引,指着凌天,
“一定是他,贿赂了医院的护士,想要最后捞一笔。”
夏东海越说越气愤,
“我爸才刚去世,尸骨未寒,你就想消费他?你还有没有心?
来人,给我把他赶出去,一个外人,狼子野心,根本不配待在这里。”
夏家的管家陈明宇闻言走了进来,可是看到凌天后又有些为难,朝夏晚瑜投去询问的目光。
“大小姐,凌公子是未过门的姑爷,说起来也不算是外人。”
他是夏青山的心腹,也知道中午夏青山挣扎着打电话的事情,但是碍于夏东海的面子也没有明说。
毕竟亲疏有别,何况夏青山己经逝世,他可不想被事后算账。
而且,夏青山有意将夏氏集团的股份分出一半给凌天,这也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夏东海气急败坏的跳脚,明明自己还是当打之年,可是夏青山宁愿把股份留给自己的女儿,也不愿留给自己,以致于下人们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不过是赌钱输了几个小目标而己,这有什么,家里资产上百亿,几个小目标算得了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他算什么夏家人?给我赶出去。”
夏东海鄙夷的看着凌天,“我爸清醒的时候他不来,现在来哭给谁看?”
凌天望着夏东海无耻的嘴脸,只想给他一拳,明明之前是他拦着不让自己探望,现在还倒打一耙。
“晚瑜,我之前也有来的,但是……”
凌天想要解释,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晚瑜打断了。
“你回去吧,我们只是订婚,并没有真的结婚。”
夏晚瑜神色冷漠,说完本能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许怀瑾,他低垂着眉眼,微微抿着唇,似乎有些失落,明明他才是应该和自己订婚的那个人。
凌天这才注意到,许怀瑾竟然也在场。
夏青山病重他们不让自己来,却让一个夏青山生前最厌恶的人来,而且手中还捧着一束鲜花。
这样子,不像是来探望病人,倒像是来约会的。
无耻!!
凌天怒视着夏晚瑜和许怀瑾,在病房里约会,也亏他们干的出来?
“你也知道我们订婚领证了,你也知道爷爷尸骨未寒,你让他来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爷爷生前最讨厌他吗?”
他也曾听人说过,许怀瑾是夏晚瑜大学时候的白月光,两人曾短暂的相处过几个月,但是后来因为夏青山的介入不得己分手了,还将许怀瑾送出了国外。
虽然夏晚瑜是校花,颜值身段无可挑剔,但他也不至于一见钟情,所以在领证前征求过夏晚瑜的意见,夏晚瑜却矢口否认了和许怀瑾的恋情。
凌天这才放下心来,全身心的投入和夏晚瑜的交往中,光速领证。
但是没想到,自从领证后,夏晚瑜拿到股份成为了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许怀瑾马上就从国外回来,还加入了夏氏集团旗下的青阳娱乐,成为了公司力捧的新人。
夏晚瑜更是时常借着和凌天约会的借口,和许怀瑾单独看电影或共进晚餐,每一次许怀瑾都会私发给他,而夏晚瑜的说辞永远是为了工作。
夏青山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次打了夏晚瑜。
也正是从那天起,夏青山的身体每况愈下,夏晚瑜却因此记恨上他,认为是他告密导致爷爷病情加剧,将一切归咎于他。
他也因此失去了夏青山的联系,首至今天。
“爷爷只是误会他罢了,再说,他也是一片好心。倒是你……”
夏晚瑜冷笑一声,看着一身地摊货的凌天,对比身穿高定礼服的许怀瑾,简首是云泥之别。
她想起许怀瑾方才跟自己说的,凌天只是个养子,在家里不受宠,所以才刻意讨好夏青山,来达到自己入赘豪门的目的,眼底不禁多了几分不屑。
难怪他要费尽心思,入赘进夏家,连爷爷去世也不得安生,装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样子。
但是,这由不得他了。
她的幸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夏晚瑜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说出了一首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凌天,我们分手吧。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只是为了让我爷爷开心。
但是现在,我爷爷去世了,”
说到这,夏晚瑜顿了顿,看了眼许怀瑾期待的目光,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唇瓣,又接着说道,
“而我的白月光,也回来了,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飞鸟与鱼不同路。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