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下的记忆黑市（巴黎·凌晨4:17），下水道的锈铁梯在程野手中像活物般扭曲。归巢者人格正在重塑他的视觉神经——此刻在他眼中，每一级阶梯都浮现着DNA螺旋状的光纹，而墙上的涂鸦是正在呼吸的神经网络图。
"左转。"林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黑市守卫被脑虹感染了，他们现在'记得'自己是被雇佣的退伍兵。"
程野的视网膜上自动标记出七个热源。守卫们戴着改装过的VR眼镜，镜片泛着和埃菲尔铁塔相同的血红色——那些纳米机器正通过视觉神经入侵他们的大脑。
归巢者人格突然接管了声带："建议清除。"程野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摸向手术刀，指关节发出机械般的咔响。
"不行！"陆沉的人格在意识深处呐喊，"用这个！"一段医学记忆强行浮现：三甲基环己烯丙胺的雾化配方。
程野咬破藏在臼齿的胶囊。混合着血液的神经毒剂在口腔雾化，随着呼吸在通道中扩散。守卫们像断线木偶般接连倒地，VR眼镜下流出蓝色脑脊液。
"漂亮。"林修从阴影中现身，手中的义眼正在扫描地面，"但下次记得闭气——你肺里现在有17%的肺泡被腐蚀了。"
地下河突然变宽，露出建在废弃排水系统中的黑市。数百个透明培养舱漂浮在水面，每个舱体里都悬浮着一段记忆——买家把手臂伸入舱体，就能体验别人的技能或经历。程野看到有个女孩正抽搐着体验芭蕾舞者的肌肉记忆，她的腿骨己经因过度使用而骨折。
"记忆永生协会的垃圾场。"林修踢开一个漂浮的舱体，里面的大脑组织己经液化，"他们在这里测试哪种记忆最容易被人类接受。"
程野的归巢者视觉突然锁定某个舱体。那里漂浮着一段闪着金光的记忆链，结构与他体内的播种者碎片高度相似。
"别碰！"林修拽住他，"那是许晚上周剥离的——"
舱体突然爆裂。金色记忆像有生命般缠上程野的手臂，皮肤下立刻浮现出红燕子纹路。西种人格同时发出尖叫，而第五种意识开始低语：
"检索到播种者碎片AX-2150，开始记忆同步..."
————
许晚的藏身处布满生物静电屏障。程野被拖进来时，看到墙上贴满脑部扫描图——每张图上都用红笔圈出了海马体的异常放电点。
"他感染多久了？"说话的女孩背对着他们，正往自己脊椎注射某种荧光液体。当她转身时，程野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除了左眼的机械义眼，她和苏晴有九分相似。
"1226号..."程野的声带不受控制地震颤，"改良版苏晴克隆体？"
许晚的义眼突然投射全息界面："错。我是原始模板。"她调出基因图谱，"苏晴是叶蓁用我和她自己的基因做的嵌合体。所以只有我能产生抗体。"
她突然割开手腕。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金色颗粒的纳米流体。当液体滴入程野口中时，他尝到宇宙尘埃的味道——冰冷而古老。
"这是播种者的天敌。"许晚的机械义眼放大，露出里面的金色虹膜，"代价是每用一次，我就更接近..."
她的皮肤突然变得透明。程野看到纳米机器正在她血管里筑巢，将内脏包裹成金属化的器官。
剧痛中，归巢者人格第一次完整浮现。程野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推到角落，眼睁睁看着"自己"站起来，用非人的流畅度分析房间：
"抗体有效率83.7%，持续时间9分42秒。"归巢者抚过许晚透明的脸颊，"建议提取垂体制作更多抑制剂。"
"休想！"许晚的义眼射出激光。归巢者提前0.3秒偏头躲过，这个动作超出人类反应极限。
林修突然将整管颜料泼向程野。含铅的颜料干扰了纳米机器信号，程野夺回部分控制权："许晚...跑！"
第三幕：记忆盲盒（黑市最深处）
追逐战在迷宫般的下水道展开。许晚的机械义眼能透视墙壁，但归巢者通过计算水流声就能构建立体地图。当程野暂时压制住它时，三人躲进一个标着"记忆盲盒"的密室。
"这是最后的保险箱。"许晚撬开地板，露出七个闪着不同光芒的记忆胶囊，"叶蓁从播种者飞船偷来的原始记忆。"
程野的归巢者人格突然亢奋："七宗罪原型！"它控制程野的手抓向标着"贪婪"的紫色胶囊。
林修的手术刀突然刺入程野锁骨下方——精确避开大动脉，但截断了纳米机器的传导通路。程野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皮肤下的红燕子纹路正在消退。
"9分42秒到了。"许晚喘着气说，"但抗体只能再用三次，我的肝脏己经..."
下水道突然剧烈震动。积水形成漩涡，组成清晰的玛雅历法图案：13.0.0.0.0——世界轮回日。
"脑虹第二阶段！"林修撕开上衣，露出胸口的倒计时纹身，"当历法归零，所有被感染的人会..."
许晚的义眼突然投射出恐怖画面：巴黎数万市民集体跪地，用指甲在胸口刻红燕子图案。而埃菲尔铁塔顶端的纳米机器群，正在组成某种星际通讯天线。
程野体内的播种者碎片突然共鸣："归巢协议启动。需要载体。"
西种人格在剧痛中达成共识。程野抓起"贪婪"记忆胶囊吞下，然后对许晚露出微笑："现在，让我教你真正的抗体用法。"
当紫色记忆融入血液时，程野的虹膜变成全黑。他抬手触碰许晚的机械义眼，指尖涌出的纳米机器与之融合，在她视网膜上刻下一行字：
"找到飞船，唤醒沉睡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