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丽华被两个铁塔般的保镖架在半空，双腿徒劳地蹬踹着空气，昂贵的真丝丧服下摆被扯得凌乱不堪。那张糊满茶水、泪水和花掉妆容的脸，因极致的屈辱、愤怒和脸上火辣辣的烫伤痛楚而扭曲变形，眼白里爬满狰狞的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濒死的嘶鸣。她死死瞪着我，目光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毒箭。
“贱…贱种…那是我的…天宇的…顾家……”破碎的诅咒从她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气味，猛地扩散开来。
那气味浓烈、突兀，与灵堂里百合的腐败甜香、茶水的微涩、还有人群恐惧的汗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污浊空气。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聚焦在白丽华的下身。
只见那昂贵的黑色真丝丧服裤裆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湿痕。温热的液体，沿着她悬空的裤管，一滴、一滴、砸落在下方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
嗒。嗒。嗒。
轻微的声响，在死寂的灵堂里被无限放大，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也敲碎了白丽华最后一丝作为顾夫人的体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难以抑制的、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响起。跪在地上的顾家旁支们，脸上交织着惊骇、鄙夷和更深的恐惧，不少人下意识地挪动膝盖，试图远离那片污秽的源头。连架着她的两个保镖，那训练有素、如同岩石般冷硬的面部线条，也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嫌恶。
白丽华的身体猛地僵首，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灵魂。她所有的挣扎、嘶吼、怨毒，都在这一刻被这无法挽回的生理失控彻底击得粉碎。她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神从极致的怨毒瞬间转为一片空洞的死灰，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她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破布娃娃，彻底在保镖的钳制中，只有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冰冷笑意的气音从我唇间逸出。
我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个彻底崩溃的女人一眼。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匍匐在地、抖若筛糠的“亲人们”。
最终，定格在在我脚边不远处、涕泪横流、几乎缩成一团的顾天宇身上。
这个我名义上的“弟弟”，曾经仗着父母宠爱，无数次对我冷嘲热讽，甚至在我“意外”坠海前，还曾“无意”地把我推向疾驰的车流。此刻，他昂贵的定制丧服沾满了灰尘和眼泪的污渍，精心打理的发型乱得像鸡窝，那张遗传了白丽华几分俊秀的脸，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得令人作呕。
我踩着那双猩红如血的细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冰冷，如同死亡的鼓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猩红的裙摆边缘，如同燃烧的火焰，拂过他沾满灰尘的裤管。
顾天宇猛地一颤，像是被烙铁烫到，身体蜷缩得更紧，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拼命地想往后缩，却撞到了身后另一个跪着的旁支，引来对方压抑的惊叫。
我微微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然后，缓缓抬起了右脚。
包裹着顶级小羊皮、尖细得如同凶器的高跟鞋尖，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轻轻地、却又无比精准地，抵在了顾天宇沾满泪水和鼻涕的下巴上。
冰冷的金属鞋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
顾天宇如同被高压电击中，浑身剧烈地一哆嗦，喉咙里的呜咽瞬间变成了濒死的抽气。他被迫抬起头，视线顺着那猩红的、象征着他此刻所有恐惧源头的裙摆往上，最终，对上了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恨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西伯利亚冻原般的漠然。漠然之下，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审视。
“哭？”我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淬了冰的薄刃，清晰地割开死寂的空气。红唇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带着一丝残忍的戏谑。“现在哭，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鞋尖微微用力，迫使他仰头的角度更难受，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出来。
“账，”我清晰地吐出这个字，目光扫过他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再缓缓掠过他身后同样面无人色的顾明远，最后落在被架着、己然失魂的白丽华身上，声音里淬着剧毒的寒意，“才刚刚开始算。”
这句话，如同无形的重锤，砸在每一个跪伏在地的人心上。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成齑粉。绝望的呜咽声更低，身体抖得更厉害，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就在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