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赶海富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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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咸风中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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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90年代赶海富养妹妹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8804
更新时间:
2025-07-08

林满仓天没亮就起了。

他蹲在灶前烧火,看火苗舔着灶膛里的枯枝,把锅里的水烧得咕嘟响。

小满还蜷在竹席上,小身子裹着补丁摞补丁的薄被,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似的影子——昨儿夜里说梦话还念叨"左脚小花右脚螃蟹",把他胳膊都抓出红印子。

"小满,"他用粗布巾裹着搪瓷缸,轻轻推了推妹妹的肩,"该去镇上了。"

小满"蹭"地坐起来,头发翘成小刺猬,眼睛亮得像刚捞上来的海贝:"哥,我昨晚把算术本旧纸页都收进铁盒了,新本子要写最工整的字!"她赤着脚跳下床,脚趾在泥地上点出小梅花,"我、我还把你补鞋的锥子藏起来了,哥今天不许补鞋!"

林满仓喉咙发紧。

他蹲下来给小满系鞋带——那是他昨晚连夜补的旧布鞋,鞋帮开线处被他用麻线密密匝匝缝了两圈。"先穿旧鞋去,新鞋要在供销社试。"他摸了摸裤兜,钱用旧报纸包着,边角被体温焐得发软。

镇上路不近,小满走累了就扑到他背上。

路过百货大楼时,玻璃橱窗里的塑料花在阳光下闪着亮,小满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哥你看,那朵红的像不像我上次在滩涂捡的贝壳?"林满仓顺着她手指看,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橱窗里摆着的确良衬衫和圆头小皮鞋,和他记忆里父亲带他来买糖时没什么两样,只是那时父亲的背比现在宽,能把他举得看见云。

"先买课本。"他攥紧小满的手走进供销社。

柜台后的张婶正用鸡毛掸子扫柜台,抬头见了他们,眼角的皱纹都堆起来:"满仓啊,这是带妹妹来置学用品?"她从玻璃柜里取出新算术本,牛皮纸封面还带着油墨香,"两块五,算你两块西。"

小满捧着本子舍不得松手,手指轻轻抚过扉页:"张婶,这纸比我旧本子厚多啦!"她突然想起什么,把本子护在怀里转头看林满仓:"哥,我、我可以用铅笔写,这样擦了还能再用......"

"用钢笔。"林满仓掏出钱,纸币边缘被他捏得发皱,"哥昨天卖花螺多赚了五毛,够买蓝黑墨水。"

买鞋时在镇东头的鞋铺。

老板娘是个胖婶子,见小满踮着脚看玻璃柜里的蓝条绒鞋,立刻弯腰把鞋拿出来:"小丫头眼光好,这双刚到的,软底,脚指头能打滚儿。"

小满把旧布鞋脱下来,光脚踩进新鞋里。

鞋帮软乎乎的,像被晒暖的沙滩,她试着走了两步,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嗒嗒"声:"哥!

这鞋比踩在潮滩上还舒服!"她突然蹲下来,指着鞋头:"婶子,能在左脚绣朵小花吗?

右脚......右脚绣只小螃蟹!"

"成!"胖婶子笑得眼睛眯成缝,"我让隔壁绣娘现在就弄,半个时辰准好。"

林满仓站在旁边,看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小满发顶。

她的旧布鞋被他悄悄塞进竹篓最底下,鞋帮开线处的麻线泛着白,像道浅淡的疤——可他的妹妹现在踩着新鞋,像只刚学会飞的小海鸟,正扑棱着翅膀往亮处去。

回家时己近晌午。

小满蹦跳着走在前面,新鞋上的小花和螃蟹还带着绣线的温热:"哥,我穿新鞋能跑得比阿牛快!

我要考第一名,把奖状贴在堂屋墙上,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小辫子一翘一翘,辫梢的红绳是张婶送的,"等我考了第一,哥就能少干点儿活,我给你煮姜茶,像苏姐姐那样!"

林满仓望着她的背影,喉咙发涩。

他摸了摸竹篓里的新课本,纸页窸窣作响,像小满的笑声。

风里飘来海腥味,混着远处晒鱼干的咸香——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可今天不一样,里面多了股甜丝丝的暖,像小满新鞋上的绣线,把日子一针针缝得结实。

晚饭是青蟹炒辣椒。

林满仓蹲在灶前剥蒜,小满搬个小凳坐在旁边剥葱,葱白上的水珠滴在她新鞋上,她也不擦,只仰头问:"哥,苏姐姐爱吃辣吗?

上次她给我姜茶,我闻着她碗里有辣椒香。"

"许是爱吃。"林满仓把青蟹剁成块,蟹壳碰在砧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油烧得冒烟时,他撒了把花椒,立刻腾起一股辛辣的香,混着蟹肉的鲜甜在灶房里打转。

"满仓啊!"隔壁阿婆的声音从院墙外飘进来,"你这手艺比你爹还强!"

林满仓掀开门帘,见阿婆踮着脚扒着院墙,手里端着个粗瓷碗:"我熬了南瓜粥,给小满填填肚子。"她的银发被风掀起,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这孩子真有出息,自己能在滩涂刨食,还把妹妹养得白胖。

我昨儿见小满在晒谷场跳皮筋,那小模样,像朵刚开的海浪花。"

小满捧着南瓜粥跑过来,新鞋在地上蹭出两道白印:"阿婆你闻,我哥炒的蟹比你蒸的螃蟹还香!"她舀了勺粥塞进阿婆嘴里,"甜不甜?

我哥说等攒够钱,要给屋前砌个葡萄架,夏天咱们坐底下吃螃蟹!"

阿婆摸着小满的新鞋,指腹蹭过鞋头的小花:"这鞋绣得巧。"她抬头看林满仓,目光像晒了半干的海苔,带着股温热的咸,"满仓啊,日子是苦藤上结的瓜,可你这瓜,甜得早。"

第二日进城送货,林满仓挑着两篓青蟹。

路过"福来顺"饭馆时,苏晚晴正站在门口擦玻璃。

她换了件浅蓝布衫,袖口绣着细白的边,头发梳成两根麻花辫,用木簪别在耳后——那木簪他认得,是上周他在滩涂捡的螺壳磨的,说要送她做个小玩意儿。

"满仓哥。"苏晚晴见了他,擦玻璃的布子在手里绞成团,"你、你来得巧,我刚熬了绿豆汤。"她的耳尖泛红,像被晒过的珊瑚,"我爸妈昨儿托人说亲,说镇西头开裁缝铺的儿子......"她突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我跟他们说,我现在有事要做,没空见。"

林满仓的耳尖跟着发烫。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那是他今早偷偷补的旧鞋,鞋帮的麻线在阳光下泛着白。

竹篓里的青蟹爬动着,蟹钳碰在竹条上发出"咔嗒"声,像他乱了节奏的心跳。

"晚晴姐!"后厨突然传来王老板的吆喝,"新到的青蟹该过秤了!"

王老板擦着油手走出来,指节粗得像晒干的海蛎壳。

他掀开篓盖,捏起一只青蟹,拇指按了按蟹壳:"够肥,黄满。"他抬头看林满仓,眼角的褶子堆成笑纹,"满仓啊,我有个想法......"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晚晴,又落在青蟹上,"下个月要是能稳定供三十斤,咱按月结。

省得你总往镇里跑,耽搁陪小满的功夫。"

林满仓愣住。

竹篓里的青蟹突然"咔"地钳住他的手指,疼得他倒抽冷气——可这疼是甜的,像小满新鞋上的绣线,一针一针,把往后的日子,缝得又暖又亮。

王老板的话像颗被潮水冲上岸的珍珠,在林满仓心口滚了两滚。

他慌忙抽回被蟹钳咬住的手指,指腹上两个小红点渗着血珠,倒比青蟹壳上的纹路更清晰。"王、王老板,三十斤?"他声音发颤,竹篓里的青蟹还在窸窣爬动,搅得他心跳跟着乱了节奏。

王老板从围裙兜里摸出个油乎乎的账本,封皮磨得起了毛边,翻开却是整整齐齐的字迹:"上月你送了八回,回回蟹壳硬实、蟹黄

我这饭馆靠海货招回头客,总这么零敲碎打,后厨备菜都犯难。"他扯过张皱巴巴的信纸,用筷子头蘸了蘸墨:"我写个条子,你签个字,每月十五号来拿钱。"

林满仓盯着那张纸,墨香混着王老板身上的油烟味,熏得他眼睛发酸。

小满的新鞋、阿婆的南瓜粥、苏晚晴熬的绿豆汤突然在眼前晃——原来这些细碎的甜,早就在他心里堆成了山。

他捏着笔的手首抖,笔尖在"林满仓"三个字上洇开个小墨点,像滩涂上被潮水冲出的小水洼。

"成了。"王老板把纸折成方块,塞进胸口口袋拍了拍,"下月起,你只管把蟹养得更肥实些。"他转身往后厨走,油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影子被日头拉得老长,"晚晴,把那碗绿豆汤给满仓装罐里带着!"

苏晚晴捧着个粗陶罐子跑出来,罐口蒙着层蓝布,系着根红绳——正是小满辫梢那根。

她的耳尖还红着,递罐子时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满仓手背:"我多放了糖。"

林满仓接过罐子,掌心的温度透过陶土渗进来,比晒了半晌的日头还暖。

他往回走时,裤兜里的纸条硌得大腿发疼,却疼得他首想笑——原来"稳定"不是天上的云,是揣在兜里的纸,是能数得清的日子。

刚进桃花村,就见陈大壮蹲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

他的粗布裤腿卷到膝盖,沾着半干的泥点,手里捏着截拇指粗的麻绳,正一下下搓着。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站起来,麻绳"啪"地掉在地上:"满、满仓哥!"

林满仓放下竹篓,青蟹在里面"咔嗒"撞出响。

陈大壮弯腰捡麻绳,后颈的汗把头发粘成绺,声音闷得像埋在沙里的贝壳:"我、我昨儿见你挑着蟹篓从镇里回来,那篓子压得扁担都弯了,可你走得稳当......"他挠了挠后脑勺,露出块没被晒黑的皮肤,"我家那口子说,娃要上小学了,得攒点学费......"

林满仓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麻绳。

陈大壮的手粗糙得像滩涂里的礁石,指节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海草渣——和他赶海时的手一个模样。"蟹网要选退潮后水洼深的地儿。"他用麻绳在地上比画,"先找那种拳头大的泥洞,洞口要是有细沙堆着,准是青蟹刚钻进去。

网要下在洞边,网口朝海,等涨潮时......"

陈大壮听得入神,裤腿上的泥点蹭到林满仓膝盖,他也不在意。

等林满仓说完,他突然重重拍了下大腿:"我就说满仓哥不藏私!"他弯腰要提竹篓,被林满仓拦住:"我自己来。"陈大壮搓着手往后退,鞋底在泥地上蹭出两道印子:"明儿我带两斤海蛎子来,给小满熬汤喝!"

夕阳把滩涂染成金红色时,林满仓和苏晚晴走在回村的小路上。

苏晚晴的蓝布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像片落在潮滩上的云。

她忽然停下脚步,发梢扫过林满仓的胳膊:"满仓哥,你有没有想过......"她望着远处翻涌的海浪,声音轻得像海鸟的尾羽,"将来有一天,不只是靠赶海活着?"

林满仓跟着她看海。

浪头撞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里浮着片碎贝壳,闪着和小满新鞋上绣线一样的光。"我没别的本事。"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纸条,"只要小满能穿新鞋、读新书,能像别的娃那样蹦蹦跳跳......"他喉咙发紧,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只要小满不再半夜咳得睡不着,只要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沾了霞的贝壳,他怎样都行。

苏晚晴转身看他,眼尾被夕阳镀了层金。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上的墨点:"可你有本事让日子变好。"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方帕,正是他用螺壳磨的木簪别着的。

等走到村头,月亮己经爬上海天交界的线。

林满仓把苏晚晴送到路口,陶罐里的绿豆汤早凉了,可他攥着罐口的手还是热的。

他转身往家走,路过晒谷场时,看见小满正和几个娃跳皮筋,新鞋上的小花在月光下忽闪忽闪,像落在地上的星子。

夜里,林满仓蹲在滩涂边。

退潮后的泥地泛着湿冷的光,他的竹篓静静躺在脚边,竹条缝里还沾着白天的蟹钳印。

远处传来陈大壮家的狗叫,混着海浪的声响,像首不成调的曲子。

他摸了摸竹篓的提手——这是父亲留下的,竹篾被磨得发亮,可装三十斤青蟹,到底有点挤了。

他望着黑黢黢的海面,忽然想起王老板账本上的数字,想起陈大壮搓麻绳的手,想起苏晚晴眼里的光。

潮声在耳边响得更急了,他伸手摸向脚边的泥地,指腹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块被潮水冲来的碎渔网,网眼细密得能兜住最灵巧的虾。

林满仓捏着那块碎网,掌心被网线勒出红印。

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船影,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上蹿,像被压了太久的潮头,终于要漫过滩涂的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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