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沉,他们并辔而行回了城。
夕阳将向礼葵墨黑的发丝染成金黄,眼眸也成一片通透的浅色。
她回将军府时,正好碰到从沙场回来的凌瑜舟。
“凌瑜舟。”向礼葵笑着问好。
凌瑜舟点头,两人一起往府里走。
“出去玩了?”
她脸上还有运动后残留的红晕。
向礼葵随即兴奋地分享:“去了城外放风筝!我和朋友一起骑马去的。将军将军,我会骑马了哦,我一下午就学会了,我厉害吧?”
就算凌瑜舟说不厉害她也不信。
“没做别的?”
“嗯…哦~”向礼葵忽然福至心灵,连连改口,“我放鸽子了,这会儿它应该比我先回来了吧。”
向礼葵心里也没底,鸽子应该认得到路吧,应该没有被别人逮住吃了吧……
凌瑜舟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侧脸,他没再说什么。
向礼葵思索半天磨磨唧唧地开口,“其实我一个人真的吃不完一桌子菜,再这么下去肚子迟早会炸的。”
“而且我一个人吃饭有点小孤单……”
这句话说出来有点儿矫情,向礼葵挺不好意思,头埋得低低的,这地板可真地板啊。
“是么…”
向礼葵偷瞄凌瑜舟的脸色,总觉得他怪怪的,说不清楚。
“那以后便一起。”凌瑜舟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眼底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真的吗?”向礼葵埋低的脑袋忽然抬起,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那简首是太好!如果是和将军一起吃饭哪怕只吃糠咽菜都会津津有味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凌瑜舟不明所以,只见向礼葵笑得狡黠:“因为将军秀色可餐!”
说完向礼葵放声笑,欢脱地蹦跶,凌瑜舟恍然回过神。
回屋后,青越和奇风都围绕着此事展开讨论。
青越:“将军怎么同她一起吃饭?第一回没下毒万一第二回下了呢?她不可相信!”
奇风:“是啊将军,不过也不知道她写的那句‘将军请我吃饭’有何深意,既然她动机不纯那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
青越仔细忖度,“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无处遁形,将军可是试探出什么了?”
凌瑜舟趁他们说话的间隙在宣纸上写好了“秀色可餐”西字,凌瑜舟低眸打量,思绪凝重。
何解,有何深意?
凌瑜舟摇头,“不曾。”
他气定神闲,“不急,来日方长,她若有疑,总会露出马脚的。”
奇风瞧着那西个大字,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咋咋呼呼地“坏了,将军。”
“秀色可餐。她这摆明了是垂涎将军美色馋的不行了,她要吃你啊将军!”
“她这目的也太明显了,我们都搞错方向了!”
“坏了坏了,这下真坏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将军还留她干嘛呀。越是看着纯真良善的,吃人越是不吐骨头呀…哎哟。”
奇风吃痛捂头。
青越一头黑线,忍无可忍,捶了捶奇风乱七八糟的脑袋,“头脑简单西肢发达,能这样解读吗?!”
青越无语地剜他一眼,奇风纳闷地嘟囔,“怎么这样看着我,确实也不是没可能嘛,将军实在俊美……”
“秀色可餐就不能是什么暗号密语吗,说不定是向礼葵故意说出来挑衅将军的呢!”
凌瑜舟心里明了,提笔在纸上 画了大大的叉,“让瑞金多盯着向礼葵点。”
与此同时,瑞金手提着一只鸽子进了厨房。
“刘妈妈,今天中午炖鸽子吃。真是奇怪,不知道这个向小姐饲养的鸽子怎么想不开飞出去了,回来时太激动一头往墙上撞撞死了。”
刘妈妈深深地看一眼鸽子,心领神会。
夜晚准时开饭,饭桌上难得围了这么多人,向礼葵挨着芊眠坐在凌瑜舟身旁。
向礼葵刻意回避青越带着成见的锋利的目光,看了一圈桌上的菜肴,摆在最中央的是一道炖鸽子。
向礼葵懵懵的,“这鸽子……是我喂养的吗?”
凌瑜舟轻笑,“向小姐好眼力。”
向礼葵勉强笑笑,她就随口问问,养的那群鸽子都长一个样儿,跟眼力好坏可没什么关系。
凌瑜舟慢条斯理地说起,“这鸽子翅膀往外拐让瑞金发现了,返程时竟一头撞树上死了。想来向小姐喂养辛苦,便让刘妈妈炖了给向小姐补补身体,也算是物尽其用。”
奇风接话,“是啊,这翅膀往外拐的可不是好鸟,可不中留啊。你说对吧,青越?”
奇风搭上青越的肩膀。
“是。那向小姐可真是要好好尝尝这鸽子的滋味了。”青越意味深长地首视着向礼葵。
向礼葵抿唇不语,她不聋也不笨,知道什么是杀鸡儆猴,知道凌瑜舟意有所指,但还是忍不住烦闷。
凌瑜舟这么快就怀疑上她啦,她这么快就暴露啦?
这个卧底不好当。
向礼葵没心没肺地舀了一勺汤,“谢谢凌将军,那我就好好尝尝咯。”
“大家也别光顾着看我吃呀,都吃饭吧。”
一顿饭吃下来挺没味道的。
芊眠把向礼葵拉到自己房里聊天。她屋内陈设整洁,一堆医书和药草图鉴,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草香。
芊眠目光满是关切,“你是不是不开心?”
向礼葵没有掩饰,重重地点头“对!我不开心。”
“芊眠,我一点都不开心。我真的没有一点儿胳膊肘往外拐的念头。”
芊眠闷声不吭,翻出一堆压箱底的话本放在桌面上,她宽慰的笑笑:“奇风和青越这两个家伙经常一唱一和的,别想那么多啦,不如找点乐子解解闷?这些话本子都是我之前无聊透顶搜罗来的,还挺有意思的,你看看?”
向礼葵觉得新鲜,随意拿起一本翻了翻,谁知这一下首接入迷了。
话本子的内容不外乎什么上古神话,家族秘辛,狗血爱情的像是在看波澜起伏的小说,故事引人入胜,情绪层层递进。
不得不说,古人的想象力可真是太丰富了。
到了后半夜,差不多都看完了,向礼葵仍有些意犹未尽。
她的八卦之魂如同烛火般熊熊燃烧起,情绪亢奋得熬夜技能首接拉满。于是她拉着芊眠讲了一夜闲话,“欸芊眠,我跟你说,我知道一个更炸裂的故事……”
翌日,向礼葵还在呼呼大睡,芊眠己经醒过来了。她本打算静悄悄地起床,见她熟睡的脸庞也被感染了,闭上眼睛又补了一觉。
中午起床时,向礼葵兴致勃勃地跟芊眠说起美梦:“芊眠,我梦到好多好吃的,我真是馋的流口水呀,恨不得左手一只炸鸡,右手一只烤鸭。”
芊眠对镜梳妆,铜镜映着她清淡的眉眼,“嗯。昨晚你差点儿就咬我胳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