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穿绝境
林子琳最后的记忆是办公室刺眼的灯光和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她记得自己伸手想去够那瓶速效救心丸,指尖却怎么也碰不到近在咫尺的药瓶。眼前一阵阵发黑时,她还在想那份没做完的报表明天一定要交给主管...
"赔钱货!还装死?"
一盆刺骨的冷水当头浇下,林子琳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呛进一口腥臭的液体。她本能地想要咳嗽,却牵动全身火辣辣的疼痛。视线模糊间,她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人正举着木盆站在面前。
"哟,这不是活过来了吗?"妇人阴阳怪气地笑着,抬脚踢了踢她的腰侧,"赶紧起来干活!猪圈还没扫,水也没挑,想白吃白喝到什么时候?"
林子琳蜷缩在潮湿的草席上,大脑一片混乱。这不是她的公寓,不是医院,而是一间低矮破败的土房,墙角堆着发霉的稻草,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和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
她下意识想抬手擦脸,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纤细得可怕,皮肤上布满青紫的鞭痕。更可怕的是,这双手明显是个孩子的手——粗糙、瘦小,指甲缝里塞满黑泥。
"我...这是..."
一开口,林子琳就被自己稚嫩的声音吓住了。这不是她西十岁应有的嗓音,而是一个小女孩的声线,还带着高烧后的嘶哑。
"还装傻?"妇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剧痛让林子琳眼前发黑,"昨晚偷吃灶上的饼子时不是挺精神的吗?"
头皮被撕扯的疼痛让林子琳彻底清醒过来。与此同时,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林小草,十二岁,父母双亡,被叔婶收养。所谓的"收养"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以随意打骂的免费劳力。昨天因为饿极了偷吃半块饼,被婶婶王氏用藤条抽得昏死过去...
林子琳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震惊。她西十年来积累的职场经验此刻全无用处,唯一清楚的是:她穿越了,而且处境极度危险。
王氏见她发呆,又是一巴掌扇过来:"聋了是不是?"
火辣辣的疼痛在脸颊炸开,林子琳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异常清晰。多年的会计工作让她在危机中反而能冷静分析:首先必须活下去,然后找机会逃离这个魔窟。
"对、对不起,婶婶..."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虚弱不堪,"我这就去干活..."
王氏狐疑地瞪着她,显然对这个突然服软的侄女感到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凶恶的表情:"猪圈扫不干净今天就别想吃饭!"说完摔门而去。
林子琳——现在应该叫林小草了——艰难地爬起身,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她打量着这具伤痕累累的小身体,胸口发紧。作为现代一个事业有成的单身女性,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重活一次。
土屋角落里有一口破瓦缸,水面映出一张陌生的小脸:枯黄的头发,瘦得脱相的脸颊,唯一醒目的是一双异常冷静的眼睛——那是西十岁林子琳的眼神。
"得先处理伤口..."她喃喃自语,在屋里搜寻可用的东西。在草席下摸到一个硬物,掏出来一看,是个生满铜锈的小铃铛,只有拇指大小,铃舌己经锈死了。
一段记忆浮现:这是原身前几天在溪边捡的,因为觉得好看就偷偷藏了起来。林小草本能地将它塞进怀里,不知为何,这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
门外传来王氏尖利的咒骂声,林小草浑身一颤。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刺眼的阳光中。
农家小院里,一个满脸油光的男人正在磨刀——应该就是记忆中的叔叔林大勇。他瞥了林小草一眼,冷笑道:"哟,咱们家大小姐终于舍得起床了?"
林小草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西十岁的灵魂在叫嚣着反抗,但十二岁孩子的身体却记得每一次反抗带来的毒打。她必须隐忍,必须等待时机。
"我去扫猪圈..."她小声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朝院角走去。
猪圈臭气熏天,三头瘦骨嶙峋的黑猪在泥浆里打滚。林小草拿起缺了口的木铲,强忍恶心开始清理。每弯一次腰,背上的鞭伤就像被火烧一样疼。
"这就是我的新生吗..."汗水混着泪水滴进泥土,她咬紧牙关。突然,怀里的铃铛似乎轻微震动了一下,但当她停下手去摸时,又毫无异样。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晒着,林小草的嘴唇干裂出血。她偷偷望向灶房,王氏正在里面烙饼,香气飘来,她空荡荡的胃部一阵绞痛。
"不能这样下去..."她暗中观察院子的布局,盘算着逃跑路线。但一个十二岁的孤女,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能去哪?更何况原身的记忆里,去年村里有个女孩逃跑,被抓回来后活活打死了...
傍晚时分,当林小草终于干完所有活计时,王氏扔给她半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一小块黑乎乎的咸菜。
"吃吧,别又说我们虐待你。"王氏讥讽道。
林小草捧着碗的手在发抖,但她强迫自己慢慢吃,而不是狼吞虎咽——这是她在现代看荒野求生节目学到的:极度饥饿时暴饮暴食反而危险。
夜里,她被关进柴房。躺在潮湿的稻草上,林小草轻轻摇动那个青铜铃铛,锈死的铃舌纹丝不动。
"总会有办法的..."西十岁的林子琳对自己——也对这具身体原来的小主人轻声说,"我一定会让我们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月光从柴房的缝隙漏进来,照在铃铛上。有那么一瞬间,林小草觉得铜锈下的花纹似乎闪过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