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轰鸣震得方默耳膜生疼,沈夜突然捂住耳朵半跪在地,鼻腔渗出鲜血。钟面的符号开始流淌,化作液态文字顺着钟楼倾泻而下,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沥青路面竟如同沸腾的墨水般翻涌。
“捂住耳朵!”方默扯下衬衫布条缠住沈夜的耳朵,自己也用掌心死死按住耳孔。液态文字在他们脚边凝结成锁链,却在触及身体的刹那化作青烟——林婉日记里的“沉默”二字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方默拽着沈夜退到街边电话亭,玻璃表面不知何时爬满血字:“声音是文字的翅膀,沉默是最后的牢笼。”沈夜在积水中划出一道波浪线,方默立刻明白——他们需要制造绝对安静的环境。
电话亭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刺耳的电流声中夹杂着孩童诵读声:“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方默抄起灭火器砸碎收音机,金属外壳迸溅的瞬间,周围的文字锁链突然变得透明。
“去图书馆!”沈夜在掌心写下字迹,“那里有隔音室!”
两人冒雨狂奔,街道两侧的店铺招牌都变成了扭曲的符号。路过一家音像店时,橱窗里的CD突然同时播放,万声齐发的轰鸣震碎玻璃。方默瞥见货架上有盒未拆封的降噪耳机,立刻冲进去撕开包装,给两人各戴上一副。
当他们冲进市图书馆时,倒计时的滴答声穿透耳机传来。中央大厅的穹顶正在坍缩,无数发光的文字如同星群坠落。沈夜指向三楼的“古籍修复室”,那里的厚重木门上刻着与镜像书相同的倒五芒星。
推开门的瞬间,方默被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呛住。房间中央摆放着中世纪风格的书写台,羊皮纸上的墨迹尚未干透——正是林婉手稿中缺失的关键章节。但当他伸手触碰,文字却如流沙般消散,在空中重组为警告:“闯入者将被永恒书写。”
沈夜突然指向墙角的老式留声机,喇叭口正缓缓渗出黑色液体。方默凑近观察,发现液体表面浮动着微型文字,拼凑起来竟是钟楼大钟的构造图。“他们在用声音具象化文字力量,”沈夜在便签纸上疾书,“只要破坏钟楼齿轮组,就能切断能量源。”
话音未落,整座图书馆开始倾斜,书架如同多米诺骨牌接连倒塌。方默在书海的缝隙中瞥见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上压印着林婉的名字。翻开后,泛黄的纸页上画满实验草图——用声波频率解析文字符号的方程式,最后一页用血写着:“沉默不是无声,而是让声音成为武器。”
窗外传来钟楼齿轮咬合的巨响,方默扯下耳机,将笔记本塞进沈夜怀里:“你去钟楼!我留在这里破解镜像书的最终密码!”沈夜还未反驳,地面突然裂开,将两人分别吞噬。
坠入黑暗的瞬间,方默听见林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记得手稿的第一句话吗?从谎言开始的故事,要用真相来终结。”当他重重摔在地下室的石板上时,头顶的裂缝中洒下幽蓝的光,照亮墙壁上用指甲刻出的符号——那是镜像书封底缺失的半个五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