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是被一阵极具穿透力的、仿佛能震碎金丹的声浪硬生生从周公他老人家的棋盘上薅下来的。
“……陈大锤!老娘跟你拼了!那是澜儿的道根!道根啊!你当是后院的韭菜吗?说割就割?!” 母亲柳如眉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能把屋顶掀飞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飞针,咻咻地往陈澜他爹陈大锤身上扎。
陈澜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脑子里还残留着梦里一脚踹翻元婴老祖的英姿。他迷迷糊糊地想:道根?谁的道根?听起来像某种脆生生的零食……
“哎哟喂!我的亲亲娘子,你小点声!澜儿还睡着呢!” 陈大锤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心虚和一种走投无路的无奈,活像偷吃了灵兽园仙鹤蛋被抓包的土狗。“你以为我想吗?那可是我亲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呃,娘子你生的肉!”
“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柳如眉显然不吃这套,声音陡然拔高八度,陈澜甚至感觉床板都跟着颤了颤。“我就问你!陈大锤!你昨晚鬼鬼祟祟摸进澜儿房里,手里拎着那把祖传的、专门用来劈‘幽冥玄铁’的‘破罡’大铁锹,是去干嘛?!给澜儿掖被角吗?!”
轰!
陈澜脑子里那点残存的瞌睡虫,瞬间被母亲这句“破罡大铁锹”炸得灰飞烟灭。
他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屋顶,熟悉的带着淡淡草药味的房间……以及,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某种珍贵的天材地宝被粗暴碾碎后混合着铁锈味的奇异气息,正从他自己的丹田部位幽幽散发出来。
陈澜:“……”
他僵硬地、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内视己身。
丹田气海,空空荡荡。
原本应该在那里,像棵生机勃勃小树苗一样扎根、蕴养着他微末法力的“道根”……
没了。
原地只剩下两截齐刷刷的、断面光滑得能当镜子照的……根茬?正散发着一种“我死得好惨”的悲凉气息。
陈澜:“!!!”
道心?什么道心?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心”连同“肝脾肺肾”一起,都特么裂开了!碎得拼都拼不起来那种!
门外,陈大锤还在试图挣扎解释,声音透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壮:“娘子!你听我说!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天机阁那帮老神棍算过了,这是唯一的生路!独木桥!独木桥懂吗?!不斩了这‘祸根’,咱澜儿十八岁生辰那天,就不是道心崩不崩的问题了,是整个人都得被天道当烟花‘嘭’一下给点了!连点渣都不剩的那种!”
柳如眉的怒火似乎被“天机阁”和“天道烟花”噎了一下,但旋即爆发出更猛烈的悲愤:“我不管什么天机阁地机阁!我就知道我儿子好好一个修道苗子,被你一铁锹拍成了废柴!陈大锤!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老娘就用这把铁锹,把你第三条腿也当‘祸根’给除了!”
陈澜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爹娘关于他“根”去留的激烈讨论(物理层面),感受着丹田里那两截凉飕飕的断茬……
他默默地、缓缓地、把自己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生无可恋的眼睛。
完了。
这仙,还没开始修,道心就先崩成了渣。
而且听这架势,好像……还得接着崩?
陈澜:爹,娘,你们考虑过……被崩的那个当事人的感受吗?
门外,柳如眉的怒吼和陈大锤的哀嚎“娘子!铁锹放下!有话好说!第三条腿真不能除啊!关乎老陈家香火大业!
陈澜裹着被子,像一条绝望的咸鱼,听着爹娘关于他“根”和自己爹“根”的激烈辩论,感觉人生一片灰暗。他尝试调动一丝灵气,丹田毫无反应,只有那两截凉飕飕的断茬传来一阵空虚的刺痛,仿佛在无声控诉。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股巨力(可能是柳如眉盛怒之下一脚踹的?也可能是陈大锤躲闪时撞的?)猛地撞开!陈大锤连滚带爬地摔了进来,正好扑倒在陈澜床边。柳如眉手持那把寒光闪闪的“破罡”大铁锹,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
屋内瞬间死寂。一家三口,六目相对。
陈澜: (裹紧小被子,眼神死)。
陈大锤 (趴在地上,一脸“吾命休矣”的惊恐)。
柳如眉:(眼神锁定陈大锤的…嗯…关键部位,铁锹微微抬起)。
陈澜(内心OS): “完了完了,家庭剧要变限制级动作片了!爹啊,你保重!娘啊,手下留情!我…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当独生子啊!”
“祸根”真相的初步揭示与母亲的崩溃:
陈大锤眼看“命根”不保,也顾不上儿子还在场了,竹筒倒豆子般把天机阁的预言“白璧无瑕,天道难容”,“净世之炎”,“十八岁烟花”)吼了出来。
柳如眉的怒火转为震惊和悲恸: “你…你说什么?天道…要点澜儿当烟花?!” 她手中的铁锹“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力气,踉跄后退,靠在门框上,眼泪终于决堤,“怎么会…澜儿他明明…明明那么乖…” 她看向床上的儿子,眼中充满了绝望和难以言喻的心疼。
陈澜(内心OS): “烟花?我?天道牌人形自走烟花?这死法…还挺别致?就是有点费命。” 他看着母亲崩溃的样子,心里那点对老爹的怨气,莫名消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诞的悲凉和对未来的茫然。
陈大锤(趁机爬起来,抹了把汗):“娘子!你信我!我陈大锤对天发誓!但凡有一丁点别的办法,我能对自己儿子下这狠手吗?!那‘破罡’铁锹上的幽冥煞气混合着咱家祖传的‘百劫尘’(一种特殊矿石粉末),就是为了给澜儿的本源加点‘料’,糊弄那天道老儿!这是唯一的活路啊!” 他拍着胸脯,试图证明自己的“专业”和“无奈”
就在这悲伤凝重的气氛中,陈澜突然感觉丹田那两截断茬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难以言喻的瘙痒!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里面开趴体!
“噗——!”一声悠长、响亮、带着诡异颤音和淡淡铁锈味的“屁”,不受控制地从陈澜被窝里爆发出来!
这屁非同凡响:
音效奇特:前半段像漏气的风箱,后半段突然拔高成尖锐的哨音,最后以一连串短促的“噗噗噗”收尾。
气味复杂:混合了新鲜泥土、生锈铁器、某种廉价草药(可能是陈澜之前喝过的安神汤)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新”?(天道纯净本源被污染后的扭曲产物)
放屁瞬间,陈澜丹田位置似乎有微弱的、浑浊的灰白色光芒一闪而逝(污染能量的小规模逸散)。
悲伤哭泣的柳如眉:“……” (哭声戛然而止,被这惊天动地的“响动”打断,表情僵住,挂着泪珠的脸上写满错愕)。
慷慨激昂的陈大锤:“……” (拍胸脯的动作定格,嘴巴微张,眼神从悲壮瞬间转为惊疑不定,鼻子下意识抽动)。
陈澜:“……” (整个人僵在被窝里,脸瞬间红到耳根,羞愤欲绝!内心疯狂咆哮:“不!这不是我!我的括约肌它背叛了我!完了,这下连做人的尊严都崩了!”)。
陈大锤(突然一拍大腿,惊喜地打破沉默):“成了!娘子!你看!有效果了!‘百劫尘’和幽冥煞气起作用了!这屁…这‘浊气’!多接地气!多有人味儿!天道老儿肯定嫌弃!澜儿安全了!”
柳如眉(嘴角抽搐,看着儿子羞愤欲死的表情,再看看丈夫那副“我儿子放屁天下第一”的得意样,悲愤交加,抄起地上的铁锹):陈!大!锤!我跟你拼了!澜儿都这样了你还笑!看我不拍扁你这个罪魁祸首!” 新一轮“追杀”开始,但这次,悲怆中莫名带上了一丝哭笑不得的荒诞感。
陈澜(生无可恋地把头埋进枕头):“……毁灭吧,赶紧的。累了。道心崩了,尊严也没了。这仙不修也罢…让我当个安静的放屁精吧!
家庭“大战”暂时平息(柳如眉追累了,陈大锤保证去弄点好吃的给儿子补补,实则可能去搞“售后服务”)。
陈澜身心俱疲,加上丹田那诡异的断茬时不时传来异样感(麻、痒、偶尔轻微刺痛),他决定出门透透气,顺便…远离这“是非之地”和残留的“气味”。
陈澜失魂落魄走在小镇上,遇到以前嫉妒他天赋的同龄人,镇长的儿子–赵日天。赵日天看陈澜脸色苍白、气息全无(道根被斩),立刻带人嘲讽:“哟,这不是‘天才’陈澜吗?怎么蔫了?道根被狗啃了?来,叫声天哥听听,赏你个铜板买糖吃!” 陈澜心情极差,本想无视,但对方变本加厉,甚至推搡他。陈澜怒从心头起,下意识想调动灵力,结果丹田剧痛,反而刺激了那“污染源”。他感觉一股蛮横、沉重、带着铁锈味的力量不受控制地从丹田断茬涌向拳头,他本能地一拳挥出!
结果:没有灵力光芒,但拳头带着诡异的破风声和隐隐的灰白气劲。“砰!” 赵日天像被狂奔的野牛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塌了一堵矮墙,首接昏死过去(无生命危险,但鼻青脸肿,断几根骨头)。陈澜看着自己的拳头,惊呆了:“我…我没用灵力啊?这…这什么怪力?!” 围观群众也惊呆了:“陈澜…变…变废柴了力气还这么大?!”
陈澜看惹了麻烦 赶忙回到家中。
父母可能还在冷战(柳如眉冷着脸做饭,陈大锤蹲在墙角研究那把铁锹),但看到儿子回来,都流露出关切(虽然方式可能别扭)。
陈澜看着父母,又感受着丹田的凉意和那残留的诡异力量/精怪/惊
“爹,娘…”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生无可恋中透着一丝被逼上梁山的决绝),“那道根…断了就断了吧。”
“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认命后的沙雕坚强,“咱家祖传的‘破罡’铁锹…还有那‘百劫尘’…还有啥‘好料’没?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再‘补补’?”
“既然崩都崩了…那就看看,这崩出来的坑里,到底能长出什么奇葩玩意儿!贼老天,你想点我烟花?小爷我偏要在这‘污染’的泥坑里,蹦出个不一样的迪斯科!”
陈大锤 (眼睛一亮):*“有!有!儿子你终于开窍了!爹这就去给你找‘料’!保证够劲道!”
柳如眉 (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把一碗黑乎乎但散发着恐怖热力的“十全大补汤”重重放在桌上):“先把这喝了!补补身子!…别问是什么熬的!”
陈澜(看着那碗仿佛在蠕动的汤): “……” (道心?不存在的。现在只有胃在瑟瑟发抖,以及一种“这操蛋的人生真特么刺激”的诡异觉悟)。新的篇章——在道心崩坏的废墟上,用“污染”和铁锹(物理)劈出一条沙雕求生之路——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