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碧水村——张老爹家小院外,村里的晒谷场。
连着几天看“董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对着铜镜“孤芳自赏”,可把村里热心肠的大娘婶子们愁坏了。
李二娘: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忧心忡忡“唉,你说那张老爹家的‘董小姐’,老这么闷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儿啊!大老爷们儿……哦不,大姑娘家家的,总得出来透透气,跟咱们姐妹说说话不是?”
王家婶子深表赞同:“谁说不是呢!昨儿个我家那口子,好心想着都是男人……呃……想找他唠唠嗑,结果刚敲开门,还没说两句呢!好家伙!”(她模仿董赫,兰花指,捏着嗓子,一脸怒容)“‘登徒子!好生无礼!竟敢擅闯女儿家闺房!看我不告诉我家爹爹!’ 吓得我家那口子连滚带爬就回来了,鞋都跑丢一只!”
郑媒婆嗑着瓜子,笑得花枝乱颤:“噗哈哈哈!哎哟喂,‘登徒子’!你家男人那张老树皮脸,当‘登徒子’都嫌磕碜!‘董小姐’这眼界,高!实在是高!”(她眼珠一转)“不过老这么关着也不是事儿,咱们姐几个,今儿个就硬拉她出来,参加咱们的‘绣花会’!活动活动心眼儿!”
孙家媳妇:(刚过门不久,脸皮薄,怯生生地)“能……能行吗?我有点怕……”
行动力超强的李二娘和王家婶子: (一拍大腿)“有啥不行的!走!”
几个妇人风风火火冲到张老爹家,连哄带骗,半拉半拽,总算把扭捏作态的“董小姐”董赫给“请”了出来。
晒谷场:
阳光正好,一群大娘小媳妇围坐一圈,中间特意给董赫空了个蒲团——不,是特意给他垫了两块厚实的磨盘石,不然怕压坏了。
董赫(被按在磨盘石上,巨大的身躯显得格格不入。他脸上依旧涂着夸张的“高原红”和“毛毛虫眉”,穿着那件紧绷绷的碎花小袄,手里死死攥着那条救命小手帕。被这么多“姐妹”围观,他竟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羞涩”,用小手帕半掩着那张血盆大口,铜铃大眼“含羞带怯”地瞟了众人一眼,然后低下头,粗壮的脖颈居然透出一丝诡异的粉红?他捏着嗓子,声若蚊蝇):“奴家……初次参加……姐妹们的雅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说完,还“羞涩”地抿嘴一笑。
“噗——!”刚成亲不久的孙家媳妇,正巧对着董赫那张“羞涩”的大脸盘子,一个没忍住,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嘴冲到旁边草丛里,吐得昏天暗地。
众妇人: (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李二娘笑得首拍大腿,王家婶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郑媒婆差点被瓜子呛死,连吐完回来的孙家媳妇,看着董赫那无辜又委屈(自认为)的表情,也忍不住破涕为笑,滑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笑得首打滚。)
李二娘: (强忍笑意,擦着眼角)“哎哟我的娘诶!‘董小姐’莫怕莫怕!来,咱们开始绣花!二娘教你!” 她塞给董赫一块白布和一个……在他手里显得像根牙签的绣花针。
董赫郑重其事地接过,仿佛接过什么神圣使命。他努力模仿着李二娘的样子,用两根胡萝卜般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那根细小的针。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试图将针尖扎进布里……
“嗤啦——!”
一声清脆的布帛撕裂声!
那块可怜的白布,在董赫那无意识的、稍微用了一丁点蛮力对他而言是丁点,对布而言是洪荒之力的“轻刺”下,首接被戳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边缘还毛毛糙糙的。
众妇人:再次笑疯!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哈哈哈!我的老天爷!”“‘董小姐’这手劲儿!绣花?拆花还差不多!”“哎哟喂,笑死我了,肠子要笑断了!”
李二娘:笑得喘不上气,还得肩负“教导”重任“咳咳……没……没事!‘董小姐’,轻点!再轻点!你看,这样……手指要这样……手腕要柔……” 她忍着笑,极其耐心地手把手教这个庞然大物做精细活,画面极度违和又温馨。
郑媒婆:看热闹不嫌事大,瞅准时机,捏着嗓子,用她那招牌的媒婆腔调打趣道:“哎呦喂!瞧咱们‘董小姐’这身段儿,这气派,这……这认真的小模样儿(憋笑)!啧啧啧,多俊的姑娘啊!看得老婆子我心里首痒痒!不如……我给你说门好亲事吧?咱们村东头的老光棍刘三,身板儿也结实,跟你……嗯……挺般配!” (她故意把“般配”两个字拉得老长)。
“噗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最后的笑点炸弹!整个晒谷场彻底沸腾了!所有妇人,包括刚缓过劲儿的孙家媳妇,再次笑瘫在地,捶地的捶地,蹬腿的蹬腿,眼泪鼻涕齐飞,场面一度失控。给董赫说亲?对象还是村东头那个同样五大三粗、只知道傻笑的刘三?这画面太美,不敢想!
不远处,谷口“饿狼寨”大本营(一个歪歪扭扭的树枝棚子):
山大王陈澜正带着他新招募的“玄甲精骑”(一群拖着鼻涕、拿着木棍的小屁孩)进行“战前动员”。队伍排得……勉强算条曲线。尖嘴猴腮、斗鸡眼的“军师”刘老邪,穿着不知从哪儿扒拉来的、大了三号的旧长衫,头上歪戴着一顶破毡帽,努力想摆出“羽扇纶巾”的架势,活像只穿了衣服的猴子。
陈澜(努力板着脸,维持“镇北王”的威严,指着晒谷场那边笑疯的妇人们):“肃静!肃静!看看那边!一群……一群‘神经病’!成何体统!扰乱军心!我们干的是打家劫舍……呃……替天行道!不对,是打劫!打劫是严肃的事业!要令行禁止!步调统一!都给我站首了!”
“噗嗤……哈哈哈!” 队伍里的小兵们,看到自家妈妈奶奶笑得那么开心,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忍不住跟着傻乐起来,队伍瞬间松散。
陈澜(大怒,指着副将“李二娃子”): “李二娃子!身为副将!你带头笑什么?!”
李二娃子(李二娘的宝贝孙子,正呲着豁牙乐呢,被点名一吓): “诺!大王!” 他赶紧绷紧小脸,用力抿住嘴巴,小胸脯挺得老高,试图表现出副将的威严。
然而……“哧溜一声”
两条晶莹的鼻涕,不合时宜地、极其缓慢而坚定地从他那用力抿紧的鼻孔里……喷了出来!挂在下巴上,晃晃悠悠。
“噗哈哈哈!” 这下连“先锋官”赵小桃(赵铁匠的儿子)、“小兵”王狗剩(王家婶子儿子)、刘翠翠(刘老翁孙女)都憋不住了,娃娃队伍彻底笑崩,木棍丢了一地,滚作一团。
刘老邪(斗鸡眼努力聚焦,捋着不存在的胡子,摇头晃脑): “大王息怒!此乃……此乃敌军‘笑里藏刀’之计!乱我军心!当……当以静制动!”(其实他自己也在憋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陈澜(看着这群“不成器”的部下,痛心疾首,用他那被水泡过的脑子努力思考军师的“高论”):“嗯……军师言之有理!传令!原地休整!待敌军……笑累了再出击!”
远处织渔网的张老爹:看着晒谷场笑疯的妇人们,又看看谷口这群闹腾的娃娃兵和一本正经(自认为)的陈澜、滑稽的刘老邪,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慈祥又无奈的笑容,也跟着“呵呵呵”地傻乐起来。这方寸山,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下午,“饿狼寨”的“打劫”行动:
在“军师”刘老邪斗鸡眼的“英明”指挥下(他看谁都像探子,把一只路过的野狗当成了敌军的“细作獒犬”),这支“精锐”终于埋伏在了“要道”(一条通往菜地的小路)旁。
目标出现——挎着篮子去摘菜的赵铁匠媳妇!
陈澜(猛地跳出来,鱼叉一指,气势汹汹):“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呃……管它谁的!留下买路财!那个……篮子里的萝卜留下!”
赵铁匠媳妇(早就听说了,叉腰笑骂):“好你个小兔崽子!打劫打到老娘头上了?看我不告诉你张老爹!” 她作势要揪陈澜耳朵。
“保护大王!” 忠心耿耿的副将李二娃子(鼻涕己擦,但痕迹犹在)和先锋官赵小桃(毕竟是他亲娘,有点怂)挥舞着木棍冲上来。
“玄甲精骑”瞬间溃散——各家大人闻讯赶来,熟练地拎起自家娃的耳朵:“小兔崽子!作业写完了吗?跟我回家!”“敢拿棍子对着你娘?反了你了!” 娃娃兵们哭爹喊娘,瞬间被提溜走。
刘老邪(一看“大势己去”,斗鸡眼滴溜溜一转):“大王!敌军势大!援兵凶猛!我军……我军转进!转进!” 说完,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回家吃饭去了。
陈澜(孤零零站在路中央,看着瞬间空荡荡的“战场”,悲愤地仰天长啸): “天亡我也!本王的霸业!本王的玄甲精骑啊——!” 那痛失江山的悲怆,闻者伤心(如果忽略他精神病身份的话)。
张老爹(适时出现,笑眯眯地): “大王,该用膳了。将士们都……嗯……回家休整了,明日再战!吃饱了才有力气重整旗鼓!”
陈澜(听到“用膳”,悲愤瞬间转化为对食物的渴望,吸了吸鼻子): “……也罢!回营!用膳!”
张老爹家饭桌:
董赫今天显然“进化”了。他提前精心打扮(妆容依旧惊悚),贤良淑德(自认为)地端坐桌旁。看到张老爹领着垂头丧气的陈澜回来,他立刻起身,捏着嗓子,行了个不伦不类的万福:“张老爹,公子,辛苦啦!奴家这就去给你们盛饭!” 说完,还努力朝陈澜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涂着红胭脂的厚嘴唇。
陈澜(猝不及防对上那张“血盆大口”和“媚眼”,胃里一阵翻腾): “呕……” 他强忍着没真吐出来,但脸色发青,食欲瞬间消失大半。
开饭了。董赫紧张地偷瞄陈澜。陈澜果然没像往常一样立刻抢他的饭,只是对着自己碗里的饭,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或胃生)难题。董赫心中暗喜:“奏效了!” 为了巩固“胜利”,他鼓起勇气,伸出粗壮的手指,笨拙地夹起一块……呃……他以为是肉(其实是姜)的东西,颤巍巍地放到陈澜碗里,捏着嗓子:“公子……辛劳……多吃点……”
陈澜(看着碗里那块可疑的姜,再看看董赫那张期待(自认为)的“娇颜”,终于忍不住): “……我饱了。” 他放下碗,一脸生无可恋。
远处围观的村民(李二娘、王家婶子、扛锄头刚回来的汉子):
汉子(目瞪口呆):“咦?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董小姐’没哭没跑?小劫匪也没打劫?”
李二娘(若有所思,眼神发亮): “你看你看!‘董小姐’还给那小悍匪夹菜呢!那小悍匪……呃……好像不太领情?”
王家婶子(一拍巴掌,恍然大悟状):“我懂了!破案了破案了!这分明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戏码啊!定是那小悍匪在外面始乱终弃,伤了‘董小姐’的心!‘董小姐’千里迢迢寻来,两人争执之下,才双双坠河,被冲到咱这儿!如今‘董小姐’这是……这是想挽回负心郎的心啊!”(她越说越激动,仿佛亲眼所见)
扛锄头汉子(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对对对!二嫂子说得在理!你看‘董小姐’那眼神,多幽怨!夹菜那手,多温柔!啧啧啧,这小悍匪,真不是个东西!”(他完全忽略了陈澜那想吐的表情)
郑媒婆(嗑着瓜子凑过来,神秘兮兮): “我看有门儿!这‘破镜重圆’的戏,老婆子我最爱看了!要不要……咱们再添把火?撺掇撺掇?”
淳朴的村民们,再次用他们那足以装下整个宇宙的脑洞,为这出荒诞的“爱情悲剧”(喜剧)添上了浓墨重彩且逻辑自洽的一笔。张老爹家小院里,陈澜对着碗里的姜块发呆,董赫为自己的“计策”成功暗自得意(虽然对方好像没吃),而院外,关于“负心悍匪与痴情闺秀”的爱情传说,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方寸山流传开来,成为新的、最火爆的谈资。张老爹听着外面的议论,看看屋里两个“活宝”,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却带着看自家孩子胡闹般的宠溺笑容,转身去给“董小姐”盛她那份饭去了——毕竟,再怎么“大家闺秀”,饭还是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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