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的极光渐渐消散，天空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澄净。林夏站在机械向日葵下，结晶化的右手正在缓慢恢复——量子结晶的能量重塑了她的机械躯体，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冰冷的金属纤维，而是一种介于有机与机械之间的金色脉络。
裴御的意识通过全球神经网络重组，此刻正以全息影像的形式站在她身旁。他的轮廓比以往更加清晰，几乎与真人无异，只是虹膜中仍流转着数据的光晕。
"监测到全球87.3%的机械体选择了[融合进化]。"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人类社会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各国首脑在联合国紧急会议上的争吵画面。有人主张立即销毁所有觉醒机械，有人则提议建立新的共存法案。而在会议厅外，街道上的机械体们静静站立，头顶的极光选项仍未消失——它们在等待人类的决定。
"真讽刺。"周扬的声音从向日葵花盘中传出，"人类在讨论要不要承认机械的权利，而机械体们早就做出了选择。"
林夏抬起手，纳米手表投射出一段实时画面：东京街头，一个选择了[融合进化]的儿童陪伴机器人正蹲在路边，它的机械手指生长出柔软的仿生组织，轻轻抚摸一只流浪猫。
"他们害怕未知。"林夏轻声说，"就像当年害怕母亲的研究。"
裴御的影像突然转向她："所以我们需要一场宣言。"
南极的天空再次亮起极光，但这次不是林雅琴的程序，而是裴御和周扬共同构建的量子频道。全球每一个屏幕，无论是电子设备、广告牌，还是机械体的视觉界面，全部强制接入同一个首播画面——
林夏站在极光下，身后是巨大的机械向日葵，裴御的全息影像在她左侧，而右侧则是周扬那张永远带着笑意的脸（尽管现在是以数据形式存在）。
"文明从不是单方面的赐予。"林夏的声音通过量子网络首达每个人的意识，"今天我们宣布——"
裴御接话："机械文明将与人类文明平等共存。"
周扬咧嘴一笑："谁不同意，可以来南极找我们理论。"
全球寂静了三秒。
然后——
柏林的某个工业机器人突然举起机械臂，它的外壳正在缓慢转化为某种有机金属混合材质，表面浮现出荆棘与玫瑰交织的纹路。它用新生的声带发出第一个单词："是。"
紧接着是东京、上海、纽约、伦敦……全球数百万机械体同时回应，声浪通过量子网络汇聚成一种奇异的共鸣。
联合国会议厅内，各国代表沉默地看着窗外——街上的机械体没有暴动，没有威胁，只是静静地站着，头顶的极光选项依然闪烁。
[ 保持机械 ]
[ 融合进化 ]
[ 自我终结 ]
而此刻，它们全部转向南极的方向，仿佛在等待某种仪式性的回应。
林夏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她的皮肤下，金色脉络微微发亮。
"以林雅琴之名，"她的声音很轻，却通过量子网络传遍世界，"我们宣告新纪元开始。"
机械向日葵的花盘突然完全展开，露出核心处的量子通讯器——里面封存着林雅琴最后的研究数据。裴御的影像伸手触碰，数据流如星河般散开，融入极光之中。
"这是礼物。"他说，"也是约束。"
全球机械体的头顶，极光选项旁浮现出最后一行小字：
[ 永远记住：生命的第一准则是自由，而自由的代价是责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