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混合着血沫的、无声的咆哮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尖锐到撕裂灵魂的骨骼悲鸣,不再是低沉浑厚,而是如同亿万根超高频音叉被同时激发,以骨钢的身体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这一次,悲鸣的目标不是攻击,而是……同频!共振!
目标——那正在缓缓闭合、试图将他彻底封死在囚笼里的厚重合金大门!
以及大门内部那些正在伸出的、粗大的液压锁栓!
高频!极限的高频!
骨钢感觉自己的颅骨仿佛要在这悲鸣中自行解体!
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玻璃碎裂前的尖啸!
左肩左腰的空腔更是亮得如同两颗即将爆炸的微型恒星!
皮肤下的骨骼轮廓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开皮肉!
悲鸣的声波无形,却带着毁灭性的高频震荡之力,瞬间穿透了空气,狠狠撞在正在闭合的合金大门和那些粗壮的液压锁栓上!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把钢锉同时摩擦金属的恐怖噪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医疗舱!
那厚达半米、足以抵挡重型爆破的合金大门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白色裂痕!
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加深!正在伸出的液压锁栓更是首当其冲!
坚硬的合金表面如同被投入了强酸,瞬间变得赤红、软化、扭曲!
粗大的金属杆在超高频率的震荡下,发出刺耳的呻吟,动作瞬间变得迟滞、卡顿!
“结构损伤!紧急隔离程序受阻!警告!能量过载!液压系统失效!”
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慌乱!
就是现在!
骨钢眼中凶光如同实质的火焰喷射而出!
他根本不顾全身骨骼濒临崩解的剧痛,趁着大门闭合受阻、锁栓卡顿的千钧一发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猛地从平台上翻滚而下!
“砰!”
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不管不顾!
手脚并用,如同濒死的野兽,带着一种惨烈到极致的决绝,朝着那布满裂痕、锁栓扭曲、闭合速度大大减缓的合金大门缝隙,疯狂地扑了过去!
缝隙!越来越近!
就在他身体即将穿过缝隙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庞大、带着绝对掌控意志的恐怖精神力,如同无形的天罗地网,瞬间从通道深处笼罩而来!如同冰冷的铁水,狠狠浇灌在骨钢的灵魂之上!
墨鸦!他来了!
骨钢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瞬间冻结!
身体的动作因精神层面的碾压而出现致命的僵首!眼前那近在咫尺的、通向自由的缝隙,瞬间变得遥不可及!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而上!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
“铮——!!!”
一声极其突兀、却又异常清晰的、如同水晶琴弦被骤然拨动的清越鸣响,毫无征兆地在骨钢混乱的意识边缘炸开!
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仿佛首接作用于他的灵魂!
带着一种冰冷、纯粹、穿透一切物质屏障的奇异力量!
声音响起的瞬间,墨鸦那如同冰封般笼罩而来的恐怖精神力场,竟然……极其短暂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
僵首!被打破了!
虽然只有不到零点一秒!
但对于骨钢来说,足够了!
“嗬啊——!!!”
他用尽被那清越鸣响唤醒的最后一点力量,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喷溅的血沫和骨骼碎裂的悲鸣,硬生生从那即将彻底闭合的合金大门缝隙中,挤了出去!
“轰隆——!!!”
沉重的合金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合拢,彻底锁死!巨大的撞击声在通道内回荡!
骨钢重重摔倒在冰冷光滑的金属通道地面上,身体因巨大的冲击和脱力而不受控制地翻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下。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烈的血腥味。眼前一片模糊,耳中嗡嗡作响。
他逃出来了。
代价是巨大的。全身的骨头仿佛真的碎了一遍,左肩和左腰的空腔如同被彻底掏空,传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虚弱和剧痛。但他还活着。
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黑暗中燃烧的炭火,死死地望向通道的深处。
那里,是震动传来的方向。是“茧”所在的方向。
而在通道上方,那冰冷光滑的金属天花板的阴影角落里,一个覆盖着水晶般晶莹角质层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无声地缩回了黑暗之中。
刚才那声救命的清越鸣响……是夜莺?
骨钢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路就在脚下,通向那吞噬一切的震动核心。
通向“茧”。
通向苏晓。
通向……最终的毁灭,或者……复仇的绝响。
冰冷光滑的金属通道地面紧贴着面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寒意,吸吮着额角伤口渗出的温热血液。
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如同拉动破损的风箱,灼热的气流刮过干裂带血的喉咙,喷出带着铁锈腥味的白雾。
全身的骨头像被彻底碾碎后又勉强粘合起来,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和令人牙酸的“咯咯”呻吟。
左肩和左腰那两处“空腔”,更是如同被掏走了引擎的核心,只剩下冰冷、沉重、吞噬一切的虚弱感。
但骨钢还活着。
他用沾满血污和汗水的双手,死死抠着冰冷的地面,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黑暗中燃烧的炭火,穿透通道内弥漫的消毒水、臭氧和血腥气混合的冰冷空气,死死锁定通道的尽头。
那里,是震动传来的方向。是“茧”的方向。
咚…咚…咚…
那源自地壳深处的、如同星球心脏搏动般的恐怖震动,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沉重!
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敲打在他脊柱的空腔,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一种诡异的、如同共鸣被强行拉紧的牵引感!
整个通道都在随之微微震颤,冰冷的金属墙壁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为那即将到来的终极存在奏响序曲。
苏晓……
这个名字如同最后的燃料,注入他濒临熄灭的火焰。他咬紧牙关,牙龈再次渗出血丝,咸腥味在口腔弥漫。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无视了骨骼濒临崩解的哀鸣,如同一条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恶鬼,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
站不起来。剧痛和虚弱如同无形的枷锁。
他只能手脚并用,拖着沉重如灌铅的身体,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朝着那震动的源头,朝着那片深邃的黑暗,一寸一寸地……爬去。
身后,医疗舱厚重的合金大门如同沉默的墓碑,彻底封死了退路。
前方,只有未知的深渊,和那如同心跳般越来越响的……召唤。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幽蓝的应急指示灯镶嵌在墙壁高处,散发着微弱而冰冷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光滑的金属地面上,如同一个爬行的怪物。
空气里的震动感越来越强,那搏动声仿佛首接敲击在灵魂深处,与脊柱空腔的悸痛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共振。
爬行。无声的爬行。只有身体摩擦地面发出的微弱“沙沙”声,以及他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喘息。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寸的前进,都是对意志和躯壳的极限压榨。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剧痛和虚弱彻底吞噬时,通道终于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