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起弹幕的各种淡定感慨,天幕下的众人却是头皮发麻,只觉信息量大到他们要长脑子了。
他们的脑子,即便能接收消化那些信息,可,可也要看对方是谁。
皇甫恩在离开京城后几次三番遇到刺杀,结合后面两个视频,刺杀的人是皇甫瑞指使的,截住刺杀的人是叶栖凤安排的,好一出神仙打架。
皇甫恩还稀里糊涂?
更有甚者,叶栖凤说什么?她说那个黑影是谁?她说那个黑影是皇甫恩的兄弟?那岂不是说,黑影至少也是皇甫开头?
闹麻了。
关起门来,这就是皇甫家的家事。
偏偏,皇家没有家事。
皇甫恩自己都被震惊得不行。
他难得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先震惊哪一桩?
震惊他一首敬爱的皇兄,不惜微服私访出宫,也要找人杀他?还是震惊叶栖凤居然会想救他?还让他的兄弟去救他?可会是谁?
他脸色难看,以至于文武百官无一人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
寿康宫。
同样震惊的还有公孙虹。
然而她震惊的不是其他,而是……
“当初那个算命先生是你安排的?是你把我哄到京城来,正好救下皇甫恩?”
叶栖凤嗯哼一声,笑眯眯,“你啊,就是太单纯,算命先生的话也相信,还好只是骗你到京城。”
公孙虹张口结舌,脑子同样一团乱,她深吸一口气,满心的疑惑甚至不知道从何问起,最后只能挤出一句。
“为什么?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
叶栖凤顿住,她仰头看着天,看着天幕,看着天幕上连绵不断跳出来的弹幕,各种抓马搞怪的话都能说,吵架,拌嘴。
“……公孙虹,我想回家了。”
她明明笑着,声音却有些缥缈空洞。
她想回家了,想回蓝星了。
回家?
公孙虹一愣,她以为叶栖凤说的是中郎将叶家,那个被叶栖凤下旨满门抄斩的叶家。
可,叶家除了一个叶孤城,己经没人了。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感受到从叶栖凤身上辐射出来的淡淡忧伤。
……
沈浪握紧大刀,面无表情守在殿前。
天幕上的画面滚动播出,他都看到了,他有些错愕,有些破防。
他没有想到,他陪在叶栖凤身边十年,整整十年。
然而这些视频播放的画面,他的参与度居然这么低,而究其原因,是因为叶栖凤不信任他。
她的身边,有别的狗。
握刀的手,更紧。
他不在意那些皇家密辛,只在意视频里发生过的事。
只可惜他连愤怒都有滞后性,并且不是一两个月,而是好几年。
该死的皇甫瑞!该死的曲太后!
……
江南宅院。
公孙一心和公孙康表情凝重。
整座宅院都因为父子俩的沉默变得压抑,连孩童玩闹都被快速捂嘴。
“我的祖宗,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打扰你太爷爷。”
良久,公孙康欲言又止,“爹,孩儿……”
“你去吧,”公孙一心淡淡颔首,“当初我们公孙家走得匆忙,你也是时候回去,做个善后。”
公孙康精神一振,“爹,你不阻止孩儿吗?”
“阻止有用的话,当初我就把阿瓒带回来了,”公孙一心叹气,“你此次回京,务必小心谨慎。”
“是,孩儿明白。”
公孙一心转身看向那片繁荣的天幕,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愁。
“山雨欲来风满楼,叶绯护住的大业皇朝,终于要迎来一场久违的腥风血雨。”
公孙康心中同样沉重,天幕降临,让他们嗅到危险气息,这是他们父子俩在朝堂上见惯不见血的刀光剑影得出的经验。
京城,风浪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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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香这边交代完,笑眯眯得打招呼要退出。
【家人们我们下期见,下期我们讲谁好呢?有了,大家一定很好奇,叶栖凤下旨将自己家满门抄斩的事吧?
那我们下期就讲这个吧,到底是叶栖凤丧心病狂,还是人性的扭曲,尽在三天后,主播尚香的首播间,不见不散!】
他正要下播,忽然有一条弹幕弹出来,还金光闪闪。
——王之远:主播,天幕可以不关吗?你身后的曲子很好听,想继续听。
尚香一看,沉吟一会才点点头,【行吧,就当主播宠粉,给你的福利吧。】
他还真就不关天幕,还把那悠扬的乐曲留下了?
这么好说话?
文武百官沉默,幽怨得看了国师王之远一眼,像是在奇怪他为什么还有心情搞这一出。
皇甫恩也是心乱如麻,他示意众人散去,独独留下公孙瓒。
“阿瓒,摆驾寿康宫,朕要找叶栖凤问清楚。”
“……”
公孙瓒应了一声,他其实也想知道,也想亲口问问叶栖凤。
他更想知道,这些事情沈浪知道吗?还是说就瞒着他一个?
来到寿康宫,叶栖凤没有起身,只是朝他颔首。
皇甫恩神色复杂,他屏退其他人,只留下公孙瓒兄妹俩,沈浪。
落座后,他沉默良久,从神情看就知道他满脑子的问号,还有无法理清的头绪。
“陛下。”公孙虹小小声唤他。
皇甫恩总算出声,“天幕,你是弄出来的吗?”
他问得当然是叶栖凤。
叶栖凤挑眉,“你这是质问,还是请教?”
“有区别吗?”皇甫恩注意到,她说话的口气,对谁都一样。
“有,区别在于我于什么答案回答你,”叶栖凤五指抚着团子,心情不是很愉快,“不过感觉,没区别。”
之所以没区别,是因为团子告诉她,悔恨值没动。
这些男人没有心的。
她恨!
皇甫恩抿唇,定定看着她。
叶栖凤也懒得跟继续打哑谜,“或者你问这个问题,是想知道天幕的真实性,毕竟尚香三次的讲解,颠覆你们以往的认知。”
她笑笑,扫过公孙瓒和皇甫恩,“怎么,你们是认为天幕是我弄出来,洗白我自己的?”
她把玩着茶杯,略微有些玩味,“皇甫恩,公孙瓒,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想要你们的命,或者我想要坐上那把龙椅,根本就没有你们的机会?”
过去十年,她有过很多次机会,最接近成功的时候,是皇甫瑞和曲太后死之后。
皇甫恩没有应声,反而是问起早上的事。
“那个刺客说,是你在背后指使他刺杀朕,朕早上来找你要说法,你让朕等等。”
“现在朕想问问,等什么?”
叶栖凤还没来得及说话,公孙虹突然插嘴,“陛下,行刺的事不是她做的,也不可能是她指使。”
有些意外她竟然会帮自己,叶栖凤笑了。
“行刺你,不过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局,刚才我说了,想杀你,你们,没那么麻烦。”
“当然,我没有杀人的嗜好,我这人信奉和平,更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对上皇甫恩的眼,“设局的人很简单,他知道杀不了你,他的目的只是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让所有人,天下人都觉得,我想杀你,我有动机,有想法。”
皇甫恩皱眉,“他们这么做总有想法吧,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想,从今天之后每遇到一次刺杀,别人首先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