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闹剧主角”跑了，没有好戏可看，便纷纷散开。
季言拿了点食物回到先前的位置，刚坐下不久，那位白裙女人也跟着在他旁边落座。
她单手托腮，转头看着他，“你是季言吧？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
见他点头，她又凑近些，颇为感兴趣地问：“刚刚那个人是彦辰辉，有点名气，你不怕得罪他？”
“我总共就说了三句话，不到三十个字。”季言慢条斯理地夹了块点心，“这也能得罪人的话，要么是他心眼太小，要么……本来就看我不顺眼。”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
白裙女人眼尾微挑，“你真有意思。”
她伸出手，干脆利落地自我介绍：“我叫闻苒。”
季言只是淡淡回握了下，随后便不再作声，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而且“闻苒”这个名字，在原书中也从未出现过，她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一个没有剧情线索的人，突然在这种场合出现，还恰好站在自己这一边，季言不得不提起一丝警惕。
可原书并不会描写所有人的视角，按照原本剧情走向，原身“季言”始终是个毫无波澜的边缘角色，事业没有起色，被排挤得悄无声息，自然也不会引起彦辰辉的针对。
没有矛盾，就没有所谓的“闹剧”。
而没有这场闹剧，闻苒也不会被吸引到现场，更不会与他产生交集。
一切，早己偏离轨道。
闻苒见他态度冷淡，反倒激起了几分兴致，语气漫不经心，带着几分逗弄：“听说你性格阴冷寡言，不好接近，但我瞧着你也不至于这么可怕啊。到底是之前的你在伪装，还是现在的你在伪装？”
季言放下餐具、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抬眸看了她一眼，对方刚刚确实也算帮了自己，略微思索后，正欲开口。
“言哥！”
“你果然在这儿，走吧，那边还要……”陆青快步走来，声音顿了顿，眼神在闻苒和季言之间飞快扫过，明显有些意外。
闻苒嘴角含笑，看向季言，“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她微微靠近，压低声音，调侃道：“你的回答，我等下次见面时再听。”
话音落下，她站起身，转身离开。
“这谁呀？”陆青望着她背影消失在灯光下，“你女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她叫闻苒，你认识吗？”
“不认识。”陆青摇摇头，随即拉住季言的胳膊往外走，“高层那边还等着你敬酒，别让人挑刺。”
季言向来不习惯这种名利场的应酬，好在有陆青在身边撑场，他只需偶尔寒暄几句，倒也不至于接不住话。
一轮轮敬酒应酬下来，宴会也逐渐临近尾声，艺人们陆续起身，三三两两离开了宴会厅。
闻苒走到停车处，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玩得怎么样？”
开口的正是曜影娱乐公司总裁——闻总，她的亲爹。
“什么玩？”闻苒轻哼一声，慢悠悠掏出手机，“我这是深入一线，亲自了解公司艺人状态，这种一手情报比任何资料都靠谱。”
闻苒去年刚从国外念完传媒专业回国，公司里大多数人还不认识她，她也乐得清闲，没急于亮明身份，这次索性借着年会的机会，混进现场，果然遇到不少趣事。
“好好好，那你得到了什么一手情报？”闻总一向拿宝贝女儿没辙，语气虽无奈，眼底却藏着笑。
“季言是匹黑马，建议你可以适当向他倾斜一点资源。”
季言？又是季言！
为了演部破电影推掉热度综艺的是他，一声不吭跑出去玩两个月的也是他，彦辰辉为了个商务“争风吃醋”的对象还是他。
这名字最近频繁出现在各类会议和艺人嘴里，闻总简首有些头疼。
而此时，看着自己女儿兴致盎然的模样，他忽然警觉地眯了眯眼。
“你该不会是……”他脸色一沉，语气也严肃起来，“我可警告你，我们谈的是工作，别把追星、包养小白脸那套带进公司来。”
“什么呀！”
意识到父亲说了什么，闻苒急得脸都红了，“我跟你谈的是正事！你可别把我当小姑娘糊弄，我知道你还没放弃彦辰辉那点流量，可是人不行就是不行，救不回来的。”
她压下情绪，将晚宴上那场闹剧一五一十讲述给闻总听。
“彦辰辉不光形象气质差了一截，性子也太浮躁，三言两语就能让他跳脚，台上台下都不稳。这样的人，扛不了事。”
闻总沉默片刻，终于问：“那你看中季言什么？是外形，还是演技？”
“都不是。”闻苒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种近乎兴奋的光芒，“我看中的是他带给人的‘探索欲’。”
“探索欲？”闻总眉头一挑。
“演技可以打磨，外形可以包装，但这些都只能算是锦上添花。”闻苒语气坚定，“一个艺人再会演戏、再好看，也不一定能爆，这点你清楚得很。”
都说“小火靠捧大火靠命”，确实是这样。
公司当然希望把旗下艺人一个个捧成红得发紫的大明星，可观众的心思从来不是资本能完全操控的。
有时候剧爆了，人没爆；有时候角色火了，演员却仍是查无此人。
观众的喜爱停留在剧情和角色里，剧播完，热度也随之散去。最致命的，是这份热度无法转化为对演员本人的持续关注与痴迷。
“可‘探索欲’不一样。”她顿了顿，仔细斟酌措辞，“那是一种只要他站在那里，就能激起别人靠近他、了解他的冲动。不是因为帅，也不是因为演技，而是因为他本人就像一个谜。”
她看向父亲，语气斩钉截铁：“这种气质，是天生的，是别的艺人学不来的。”
闻苒还记得，自己看到季言的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到这种“欲望”，让她不自觉地着迷。
那种感觉，无关男女情愫，就像是艺术家遇见了缪斯；信徒撞见了神明。
闻苒在心中笃定：季言，是有大红之命的人。
可惜，她的父亲却看不见这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