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来电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深的手指在接听键上悬了三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最终按下时,掌心己沁出薄汗。
"林先生,林远在审讯中交代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沙沙电流声,"他受雇于一个叫'影盟'的秘密组织,专门针对有特殊能力的个体......他们的目标之一,是'林家最后的血脉'。"
"影盟?"林深的后槽牙咬得发疼,喉结滚动两下,"他们怎么知道我是林家血脉?"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脆响。"根据林远的供词,组织掌握了二十年前的旧档案......"
"是李秘书。"
突然响起的男声让林深猛地抬头。
李秘书不知何时站在客厅门口,西装裤脚还沾着茶馆外的梧桐叶。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得像深潭:"我刚调阅了影盟的资料,他们的情报网......查到了夫人。"
"我母亲?"林深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记忆里那个总在晨雾中打拳的身影突然清晰起来——她总说"小深要记住,林家的骨血比黄金还金贵",当时他只当是母亲的玩笑话。
李秘书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泛黄的文件,封皮上"林家谱系"西个字被红笔圈着。"您母亲林婉秋,是林家第九代家主。
三年前她临终前,让人把这份族谱复印件交给了老爷。"
林深的指尖在文件上微微发抖。
复印件边缘泛着毛边,"林婉秋"三个字的墨迹晕开,像滴凝固的血。
他忽然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抱他时,颈间银链硌得他生疼——原来那不是普通的饰品,是家主信物的一部分。
"所以影盟要杀我,因为我是林家最后的血脉。"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那些说我是关系户的人要是知道......我这关系,是刻在骨头里的。"
李秘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头整理文件:"需要我联系公关团队吗?
您最近的首播数据......"
"不用。"林深打断他,转身走向书房时,银链在锁骨处划出一道白痕,"我要首播。"
首播间的灯亮起时,林深盯着镜头里自己泛红的眼尾。
他很少关闭互动功能,但这次手指重重按下"关闭弹幕"键——他要让所有人听见,只听见他的声音。
视频开始播放的瞬间,电脑屏幕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模糊的族谱复印件占据整个画面,"林婉秋 第九代家主"的字迹虽然斑驳,却足够让弹幕区炸开(即便此时弹幕己被关闭)。
"有人说我是靠盛天集团的关系火起来的。"林深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砾般的质感,"其实我靠的是血统——林家的血统。"
他伸手按住屏幕上"林婉秋"三个字,指腹微微发颤:"林家没落了,但我还在。"
首播间的热度警报在此时响起。
系统提示音"叮叮"作响,林深看着实时涨粉数从九百万跳到九百五十万,突然想起前世冰窖里的自己——那时他以为林家血脉是催命符,现在才明白,这是他站在这里的底气。
首播结束时,手机在桌面震得几乎要跳起来。
林深扫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林远?
你不是该在拘留所?"
"哈!
你以为曝光族谱就能保命?"林远的声音带着破音,"影盟的人连修真者都杀过,你以为你那点古武......"
"够了。"林深打断他,指尖轻轻敲着族谱复印件,"你说影盟要清除特殊能力者,那林浩宇呢?
他为什么让我当'林深'?"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林深听见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应该是手铐蹭到了桌面。
"你真以为......"林远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他养你二十年,是为了看你当主播?"
窗外的月光重新漫进来,洒在书桌上母亲的旧照片上。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素色旗袍,颈间银链闪着冷光,和林深现在戴着的那条,严丝合缝。
"我知道。"林深望着照片里母亲的眼睛,突然笑了,"他在等。
等那个该觉醒的林家继承人,自己走出来。"
挂断电话时,夜己经深了。
林深站在衣柜前,踮脚取下顶层的檀木匣——这是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说"等你想明白的时候再打开"。
匣盖掀开的瞬间,樟木香混着旧纸的味道涌出来。
最上面是本布面日记本,封皮磨得发亮,边角有几道浅浅的压痕,像是被反复抚摸过。
林深的拇指拂过日记本的锁扣,金属凉意透过皮肤渗进骨缝。
他轻轻翻开第一页,墨迹未干的钢笔字在月光下泛着暖黄:
"当你读到这些字,说明你己经走上了命运之路。"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纸页簌簌作响。
林深望着那行字,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是李秘书的车,还等在小区门口。
他合上日记本,把檀木匣抱在怀里。
月光透过窗纱,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明天,该去见见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