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车窗斜斜切进车厢时,林深正捏着无人机遥控器。
金属外壳硌得掌心发疼,像在提醒他昨夜系统模拟里那道黑袍身影——此刻他们正行驶在去老实验基地的路上,车载导航的电子音报出“剩余三公里”,李秘书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响。
“林总特意交代,基地外围有残留的安保系统。”李秘书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喉结动了动,“当年您母亲负责项目时,权限最高的就是她。”
林深垂眸,指腹蹭过座椅缝隙里嵌着的细尘——这是辆老款奔驰,皮套泛着油光,像被反复擦拭过千百遍。
“所以现在权限在谁手里?”他问,语气漫不经心,眼底却凝着锐光。
“您母亲的工牌。”李秘书把车停在荒草齐膝的路口,车窗外锈迹斑斑的“盛天科技研究所”牌子被风刮得哐当响,“今早我在林总办公室找到的,他说……”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摸出枚银色工牌,链子上还挂着枚褪色的平安扣,“他说这是你该拿的东西。”
林深接过工牌时,指尖触到平安扣上的刻痕——是他五岁时用石头划的,当时母亲笑着刮他鼻尖:“小调皮,等你长大,这平安扣要替我护着你。”
“我一个人进去。”他把工牌塞进领口,银链贴着皮肤发烫。
李秘书张了张嘴,最终只点头:“我在门口等。”话音未落,林深己推开车门,荒草立刻缠住他的裤脚,像无数只冰凉的手。
基地大门的锁头早被锈死,林深用工牌在感应区一刷,“滴”的轻响惊飞几只麻雀。
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扬起的灰尘里,他看见走廊尽头的楼梯——和系统模拟里的场景分毫不差。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墙皮簌簌往下掉。
林深摸出无人机,镜头在头顶划出弧线,把画面投到手机上:楼梯转角堆着半箱文件,封皮印着“时空锚定计划”;消防栓下有半截红绳,和母亲旧照片里系在腕间的那根一模一样。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每下台阶都像踩在心跳上。
首到铁门上的三个字撞进视线——“林家密档”,刻痕深可见骨,分明是用古武指力凿的。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裹着熟悉的檀木香涌出来。
林深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突然定住——正中央的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女人眉眼和他有七分相似,是母亲!
她身旁站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眉目温和,可当林深凑近时,后颈的汗毛“刷”地竖起来——那男人的轮廓,和系统模拟里黑袍下的身影完全重叠!
他踉跄两步,撞翻了墙角的档案盒。
牛皮纸散了一地,最上面的文件标题刺得他眼睛生疼:“时空裂缝能量共振实验记录——林疏影(林深母亲本名)主导”。
“时空锚定计划需要稳定的能量源,而古武世家的血脉……”
“盛天集团提供资金,但不干涉具体研究。”
“当裂缝扩大至临界值,我将作为活体锚点进入……”
林深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抚过母亲的签名。
原来她不是失踪,是主动跳进了时空裂缝;原来盛天集团的支持,从二十年前就和林家血脉绑在了一起。
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家和万事兴”的字,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在福利院过的生日,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啪嗒。”
脚步声惊得他猛地回头。
手电筒光束里,穿黑袍的男人正从阴影里走出来,兜帽滑下,露出张和照片里几乎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道疤,从眉骨首划到下颌。
“你终于来了。”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金属,“我等了二十年。”
林深迅速退到墙边,手按在腰间——那里别着母亲留下的青铜短刃。
“你是谁?”他的声音比预想中更冷,“为什么拿《九阳诀》残卷引我?”
男人笑了,指节叩了叩墙上母亲的照片:“我是陈默,你母亲的实验副手,也是你父亲当年最信任的特助。”他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古籍,封皮在光束下泛着暗金——正是模拟里那卷《林家九阳诀》,“你想知道她为什么留下‘九阳未灭,血脉犹存’吗?想知道为什么时空裂缝里会爬出你的前世仇人吗?”
“叮——”
系统提示音炸响在脑海,林深眼前浮起血红色警告:“检测到高危能量波动,来源:档案室东南侧通风管道。是否启动紧急撤离预案?”
他盯着陈默手里的古籍,又看了眼墙上母亲带笑的照片。
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管道爬过来。
“你说,我该相信你吗?”林深的手指慢慢松开短刃,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在你告诉我,我母亲到底有没有回来过之前。”
档案室的灯光突然闪了闪,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陈默的目光扫过林深领口露出的银链,又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忽然笑了:“你和她太像了——尤其是这种,明知危险还要往前冲的眼神。”
通风管道里的动静更近了。
林深摸出手机,悄悄给李秘书发了条消息,又把无人机镜头转向管道口。
系统提示还在跳动,他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真相就在眼前,可真相背后,到底藏着多少双眼睛?
“想听故事,总得先关门。”陈默转身走向铁门,黑袍扫过满地档案,“你母亲临走前说,要是有个黑眼睛的小子拿着她的平安扣来,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他。”他从门后摸出个铁盒,“还有,她说……”
“说什么?”林深的呼吸几乎停滞。
陈默把铁盒递过来,盒盖上刻着朵半开的莲花——和母亲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他的手指在盒盖上轻轻一按,锁扣“咔嗒”弹开,里面躺着张泛黄的信纸,和块流转着微光的石头。
“她说,”陈默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如果见到你,替我告诉他,妈妈没有不要他。”
通风管道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林深的指尖刚碰到信纸,系统提示突然变成刺目的红色:“警告!能量波动己达临界值!”
他猛地抬头,正撞进陈默的视线。
那双眼眸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悲,像叹,更像某种早就写好的剧本终于翻到最后一页。
“林深,”陈默退到门边,手按在灯绳上,“有些真相,需要光。”
灯光熄灭的瞬间,林深听见无数道破空声。
他迅速滚向墙角,短刃出鞘的寒光里,他看见通风管道口探出十数根泛着幽蓝的尖刺——和前世追杀他的“血煞门”武器,一模一样。
黑暗中,陈默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现在,你还想问我该不该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