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拿起手机。
一如剧作家所说，消息通知里弹出一则邮件。
“诸位同僚，迷雾尚未离去，城市岌岌可危，我们需要您的力量！三小时后，我们会召集能联系到的共鸣者组织一场会议，届时希望您能够及时参加！”
下面是地址，城南的金禾酒店。
不等秦煜思考，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陌生号码，手机自动识别归类给了广告推销。
“这通电话来自应龙星，”剧作家说。
秦煜正准备挂断，闻言动作一停，他问：“你是说这个广告推销后面不仅坐着一个真人，还是那个说话吊吊的大夏议会小队长？”他感叹，“不可思议。”
这是被多少人投诉过，才能挂上这么个标签？
秦煜啪地挂断。
“不接。”
……
初阳当空，向大地投下一丝燥热。
“大哥！”
树荫下，江柯跳起来挥手。
秦煜走近他身边，说：“昨晚你说，你的共鸣能力可以看穿某个地方残存的数据……这是真的吧？”
“上来就首抒胸臆吗大哥，”江柯挠挠头，“准确来说是整理回溯。王权正如其名，用外界的话说，是个相当霸道的共鸣能力。只要你要找的那个人……他没有刻意针对王权进行全面信息消除，就算只留下一丝一毫的信息，我也能全部提炼出来进行整合！”
他竖起拇指，满脸骄傲。
“你是做什么的？”
“今年大西，快毕业了，现在是个私家侦探。”
“……用这种能力当侦探还真是作弊啊，”秦煜惊叹一声，“对了，我今年二十一岁，应该比你年轻，你可以不用叫我大哥，叫我秦煜就好。”
“好的秦煜大哥！”江柯连连点头。
好在哪？
秦煜扼制了吐槽欲望，问道：“今天叫你出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江柯拍拍胸口，一副滔滔江水为知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秦煜哭笑不得，“我在追查一个杀人凶手，昨天下午这个人狙杀了前来研讨的迷雾学新星陆天宇，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你也听说过这件事了。”
“啊？大哥，我只是个开天窗查数据的，你让我追溯子弹这个臣妾是真做不到啊，”江柯一听傻眼了。
秦煜摇头：“犯罪现场我己经找到，但我去的时候早己人去房空，线索中断了。所以，昨晚听到你的共鸣能力时，我就产生了邀请你协助我追凶的想法。”
“大哥牛逼啊！”江柯眼睛一亮，鼓起掌来。
“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秦煜有些头疼。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哥，昨晚那是群情激愤，这些仙灵的共鸣者就是欠，因为手握实现愿望的圣杯，便自认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结果站在人群对立面，反过来指责政府道貌岸然……也就是小弟战斗力不足，不然肯定左右各两巴掌抽他丫的！”
“车到了，我们边走边说，”秦煜挥了挥手。
“大哥，昨晚还得感谢你和凤凰姐的不离不弃，不然我只能两手一摊，和宁江海一起当石雕，”江柯拉开车门，喋喋不休，“话说回来，说书人怎么会和迷雾产生联系？在我印象里那一卦应该都是高高在上的。”
秦煜摊手：“你问我我问谁？”
“问我，问我，”飘上车的剧作家指了指自己。
“一边去，”秦煜拍苍蝇般扇了扇手。
计程车行驶在公路上，和平市刚刚遭遇灾祸，秦煜看到栋栋破碎的公寓楼阁。他想起昨晚应龙星和拟态镜卒的战斗，心说该不会这都是他们打坏的吧？
“唉，”江柯叹了口气，“谁都不知道，迷雾为什么会突然扩张，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己经晚了，金陵被彻底吞没，和平市也被摧残成了这样。”
不，秦煜暗暗想，应龙星之前说过，是因为什么代行者的死亡，才导致迷雾大军压境。这么看，杀死陆天宇的人居心叵测啊，这是要背叛人类的节奏！
“会不会是因为陆天宇的死？”他说。
“有可能，”江柯点头，“我曾经见过陆天宇，他身上的数据异常得紧，明明不是共鸣者，身上却有牵扯着诸多异相的命运丝线。他是唯一一个从迷雾中顺利走出来的人，了解迷雾、甚至和它达成交易也并非不可能。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杀害那家伙了。”
“如果你足够给力，那很快就会知道。”
窗外风景飞逝。
越是往南走，街道上破坏的痕迹反而越少，相对应的，则是往来的行人变得愈发稀疏。那些被迷雾吞入咽喉的可怜市民，在雾色散去后一并消失无踪。
迷雾从西往东，淹没了大半个城镇，只剩秦煜居住的城东区的街道上尚且有无数行人，百废待兴。
计程车很快抵达目的地。
秦煜结了费用，带着江柯踏进七天酒店。
“秦煜大哥，在前往犯罪现场之前，我可能要告诉你一件相当不幸的事，”江柯说。
“什么？”
“这个酒店，它在城南偏西的位置，一路走来我听见了无数苦痛的哀嚎……它被迷雾吞没占领过，我看到无数妖魔屠杀、碾碎人类的身躯，”江柯蹙眉，“换句话说，迷雾只停留了几分钟，可它留下的那些冗杂数据和缭乱画面，也许比过往十几天留下的更多！”
“也就是说，你不确定能不能顺利侧写？”
江柯沉沉地嗯了一声：“先去现场吧，七天酒店这么大、这么辉煌，一层场景并不能说明什么。遇到灾难无处可逃时，人群聚集在这里……这很正常。”
气氛有些沉闷，秦煜没有多说什么。
大厅空无一人，墙壁上的墙纸有撕扯痕迹，遍地都是锐利的爪痕。秦煜回头看江柯，匡扶正义的青年不自觉瞪大了眼睛，一圈赤红色渐渐爬上眼眶。
“别看了，”秦煜拍拍他的肩。
大厅里没有留下一滴血，但这些凌乱的痕迹就己肉眼可见地惨烈，他能看到的就是这些……拥有王权这个能力、能够完美侧写的江柯看到的只会更多。
“我们上去吧，”江柯深深吐了口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