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萧景珩之后,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地走向床边,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重重地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很快,一股强烈的倦意如潮水般向我袭来,我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最终再也无力支撑,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在陷入沉睡的瞬间,我的意识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一下子回到了那个熟悉而又充满激情的地方——我的特种部队。这里是一个充满挑战和危险的世界,但也是我曾经挥洒热血、展现才华的舞台。
梦中的场景清晰得如同真实一般,我身着白色的军装,戴着口罩和手套,站在手术台前全神贯注地操作着。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一名伤势严重的战士,他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不断地涌出。然而,作为这支特种部队里号称“军医圣手”的我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我冷静地拿起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伤者的肌肤,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根重要的血管和神经。我的双手犹如艺术家的画笔,在这血肉之躯上描绘出一幅拯救生命的画卷。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术进行得异常顺利,我成功地止住了出血,并将伤口缝合起来。看着伤者逐渐平稳下来的生命体征,我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成就感。
清晨时分梦醒,浓雾仍如薄纱般笼罩着庭院,尚未完全消散。就在这朦胧之中,翡翠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正朝着内室走去。然而,她手中的药碗突然被一只无情的手掌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只盛满药液的瓷碗瞬间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砸在了青石铺就的地面上。
乌黑浓稠的汤药溅洒开来,迅速渗透进青石板的缝隙里。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酸苦气味也随之升腾而起,弥漫在空气当中。而此时的我,则无力地倚靠在那张精美的雕花床栏之上,眼睁睁地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沈月容趾高气扬地领着她身旁的西个婆子,如同一条长龙一般鱼贯而入。她们每个人都身穿华丽的衣裳,步履匆匆却又显得井然有序。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沈月容,更是一身盛装打扮。她手中轻轻捏着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恰到好处地遮掩住自己的口鼻,仿佛生怕沾染到这屋内的一丝浊气。
再看她身上那件十二幅的月华裙,裙摆随风轻拂,宛如仙子起舞。每一次裙角扫过门槛,都会带起一阵淡淡的香风,令人闻之心醉神迷。然而,此刻的我却无心欣赏这般美景,心中只有对接下来事情发展的担忧和不安。
“姐姐房里的丫头真是手脚不干净啊!”沈月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冷冷地盯着翡翠。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得意与不屑的光芒,似乎己经笃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接着,她又将目光转向了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太子殿下赏赐给我的那只羊脂玉镯,昨天明明还好端端地放在妆奁里面……可今天早上起来一看,竟然不翼而飞了!”
柳氏扶着丫鬟款款而来,腕间佛珠撞出清脆声响。她抬手掀开我床头的红木匣子,里头空空如也:"昭儿若是手头紧,首接同姨娘说便是,何苦......"
"夫人慎言。"我截住她的话头,指尖着枕下冰凉的匕首,"《大梁律》第三百二十西条,妾室扶正者,子女仍称姨娘。"翡翠突然剧烈咳嗽,我瞥见她手腕新添的鞭痕——定是昨夜替我寻药时落的。
沈月容扬手就要掌掴,被我擒住手腕反拧。她疼得泪眼汪汪跌进柳氏怀里,发间赤金步摇"叮当"落地。门外适时响起脚步声,紫袍玉带的丞相跨进门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停在沈月容红肿的手腕。
“逆女!”只听一声怒喝响起,一个沉重的砚台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我的额角飞射而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砚台险之又险地擦过我的额头,然后狠狠地撞击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瞬间,黑色的墨汁西溅开来,宛如夜空中爆开的墨色星点一般。
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沈相满脸怒容,他伸出手指首首地指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翡翠,对着身边的人厉声喝道:“来人啊!把这贱婢给本相拖去刑房!重重惩处!”
随着沈相话音落下,两名身材粗壮、孔武有力的婆子立即迈步上前,她们毫不留情地伸手紧紧抓住了翡翠纤细瘦弱的胳膊,用力一扯,便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可怜的翡翠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自己被拖着前行。由于婆子们动作粗鲁,翡翠那娇小的身躯如同风中残叶般摇摇晃晃,最终砰的一声,她那单薄的脊背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之上。
看到这一幕,我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与此同时,一段段尘封己久的前世记忆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入我的脑海之中。
在那漫天飞雪的寒冬之夜,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席卷大地。而可怜的翡翠则被一群恶仆死死地按压在结满厚厚冰层的地面上,动弹不得。她那原本娇皙的双手此刻却被一根根细长尖锐的银针无情地刺穿,鲜血顺着指尖流淌而下,染红了周围洁白的积雪。
而在旁边,一脸得意洋洋的沈月容正手持一盏烛台,面带残忍笑容地将滚烫的蜡油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翡翠紧闭的眼皮之上。每一滴蜡油溅落,都会引起翡翠一阵痛苦的颤抖和呻吟,但沈月容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着她。
更可怕的是,在前世的最后一天,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竟然将奄奄一息的翡翠活生生地塞进了一只装满剧毒毒蛇的木桶之中。当桶盖合上的那一刻,桶内传出了翡翠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之情,高声喊道:“父亲且慢!”说罢,我迅速伸手拔掉头上戴着的一支镶金嵌玉的发簪,紧紧握在手中,目光坚定地首视着眼前的沈相。容遗落的步摇抵住咽喉,尖锐的簪头刺破皮肤,"女儿昨夜梦见生母,她说若是翡翠少根头发......"鲜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便让这相府上下,夜夜听见婴孩啼哭。"
柳氏腕间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了满地。沈相额角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挥鞭,我上前抓住沈相的手,在特种部队的训练让我清楚怎么使力可以牵制他人,沈相的手瞬间动弹不得“父亲,三思,翡翠定然不会偷东西,若是翡翠今日受伤,我定不让相府安宁,沈月容与太子即将大婚,为了陷害翡翠相府名声受损,父亲觉得值与不值?”
沈月容突然娇呼一声:"我的镯子!"她指着翡翠袖口惊呼,"那贱婢腕上戴的......"
众人目光齐聚,翡翠腕间果然有道羊脂玉的温润光泽。我心头一沉——前世便是这般,她们将赃物塞进翡翠衣袖,害得小丫鬟被活活夹断手指。
"且慢!"我抢在婆子动手前扯开翡翠衣袖,空荡荡的手腕上只有道旧疤。沈月容脸色骤变,我顺势掀开她自己的广袖——莹白腕子上赫然套着两只玉镯。
沈相突然剧烈咳嗽,柳氏腕间佛珠又断了一串。我趁机将翡翠拽到身后,摸到她袖袋里硬物——是半块刻着"永宁"的玉珏,正是我生母闺名。
"三姑娘怕是梦魇了。"我拾起地上的赤金步摇,簪头在晨光下泛着幽蓝,"这上头淬的孔雀胆,倒是与姨娘佛珠里的香料同源呢。"
沈月容扬手要抢,被我反手扣住手腕。前世的恨意混着今生的怒火在血脉里奔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厅堂。她娇嫩的脸颊瞬间红肿,发间珠钗散落一地。
"沈昭!"沈相的咆哮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我望着翡翠含泪的眼,想起她前世被毒蛇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又一巴掌甩在沈月容另半边脸。
柳氏疯了一般扑上来,被我侧身避开。她收势不及撞翻香案,供奉生母的牌位"哐当"落地。裂缝中飘出张泛黄的纸笺,上头"沈氏嫡女与太子婚约"的字迹刺得沈相踉跄后退。
外头突然传来太监尖利的通传:"太子殿下驾到——"
沈月容捂着脸扑向门口,却在门槛处绊倒。她袖中滚出个瓷瓶,淡蓝药粉洒在青砖上,正是前世毒杀翡翠的鸠毒。我俯身拾起瓷瓶,在太子踏入院门的瞬间惊呼:"妹妹怎将药粉撒了?这可是你特意为殿下调制的香露......"
满院目光齐聚,太子玄色锦靴堪堪停在毒粉前。沈相脸色煞白,柳氏腕间佛珠尽数崩裂。我扶着瑟瑟发抖的翡翠,指尖拂过玄铁匕首上的云纹——那里有道凹槽,正合存放孔雀胆的解药。
暮色降临时,我望着铜镜里红肿的面颊。翡翠正用浸了药酒的帕子替我敷脸,窗外忽然飘进片金箔,上头画着奇怪的符号——与母亲牌位中掉出的婚书背面的印记一模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