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里，顶灯散发着冷冷的光，打在秦悦头顶。她凑近尸体，把放大镜贴到太阳穴的创口处，胸前的银质护身符跟着轻轻晃。
赵阳在门外站着，手里拿着刚从数据分析室取来的监控录像报告，心里犯嘀咕，不知道该不该打扰秦悦。
“有啥发现没？”身后突然传来陈宇的声音。
赵阳一回头，瞧见陈宇站在门口，眉头微微皱着，右手不自觉地转着钢笔。他那西装领口还是扣得严严实实，袖扣闪着暗暗的光。
“死者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来自境外IP。”赵阳压低声音，“通话时间是昨晚十一点西十七分，就不到一分钟。”
陈宇没吱声，就点了下头，抬脚走进了解剖室。
秦悦抬起头，眼神冷静又专注：“不是子弹，也不是针。”
“那是啥？”陈宇问。
她没回答，用镊子夹起创口边上的一点黑屑，放进证物袋：“有残留物，但不是金属。”
陈宇走到她身边，看着显微镜下的图像。创口才0.3毫米，又深又规整，边缘整齐得就像被精密仪器切出来的。
“你觉得是啥？”他问。
秦悦调了调显微镜焦距，眼睛突然一眯：“这碎片，不像是普通材料。”
她又取出块更小的样本，放进质谱仪。没一会儿，屏幕上跳出一组数据。
“纳米级金属复合物。”她小声说，“这材质市面上基本看不到。”
陈宇皱起眉：“你是说，这凶器不普通？”
“嗯，它可能是微型电磁装置，或者……更先进的玩意儿。”秦悦摇摇头。
这时，门外的赵阳插了句嘴：“我查了最近半年的类似案件，没这种伤口记录。”
陈宇想了会儿，转头问秦悦：“你能推出它啥形状不？”
秦悦点点头，调出三维建模图，屏幕上出现个细得像发丝，还带螺旋纹路的针状物体。
“要是我没猜错，凶手用的是微型电磁针。”她说，“能远程控制，短时间内完成穿透。”
“远程？”赵阳一愣，“那凶手不在现场？”
“有可能。”秦悦点头，“但这得有特别精准的操控技术，还有特定设备才行。”
陈宇沉默片刻，突然说：“把这碎片送到苏绾那儿。”
赵阳点头走了，陈宇盯着屏幕上的模型，眼神越来越深沉。
警局痕迹鉴定科，苏绾戴着耳机，左眼灰蓝、右眼琥珀色，正专心分析那块纳米金属碎片。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屏幕上不停跳出新数据。
“成分挺复杂。”她自言自语，“掺了钴和钛，还有种不明合金。”
门被推开，赵阳走进来，递上一个证物袋：“这是案发现场找到的白玫瑰花瓣，上面有血写的拉丁文。”
苏绾接过，放到放大镜下看，瞳孔突然一缩。
“这不是普通墨水。”她小声说，“是血液混了化学试剂。”
赵阳皱起眉：“你是说，这字是特意写给咱们的？”
苏绾没回答，把拉丁文输进翻译软件，屏幕上显示一行字：“In principio erat Verbum.”
“太初有道。”她念出来，“《神曲》第一章。”
赵阳脸色变了：“红蝎。”
苏绾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检查花瓣背面，突然发现不对劲。
“这片花瓣，被人处理过。”她指着边缘一处很难发现的划痕，“像是被高温瞬间烧过。”
赵阳心里一紧：“你是说，它可能带着啥信息？”
“不清楚。”苏绾摇头，“但我可以试试提取残留物质。”
陈宇回到办公室，桌上放着一封信。
信封干干净净，没署名，就写着一行工整的字：“审判者，来了。”
他戴上手套，小心拆开信封，里面是张白纸，中间只有个手写字母：“X”。
陈宇眯起眼，把信纸对着光看，果然发现些肉眼难辨的痕迹。
他马上把信交给苏绾，叮嘱：“做全面检测。”
回到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慢慢闭上眼，十年前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妹妹倒在血泊里，太阳穴那一点暗红，像墨水晕开。
那时证据链断得太突然，所有线索到最后都没了。
现在，同样的手法又出现了。
“你在想啥呢？”门口传来秦悦的声音。
陈宇睁开眼，看着她走进来。
“你觉得，这案子会不会和‘暗河’有关？”他问。
秦悦靠在桌边，手里还拿着尸检报告：“要是他们干的，说明陆沉舟开始行动了。”
“可他为啥留那么明显的线索？”陈宇嘟囔着，“红蝎从没犯过这种错。”
秦悦沉默一会儿，突然说：“也许，这次不是红蝎。”
陈宇抬头看她。
“我在创口里发现种特殊的生物酶反应。”她说，“那反应模式，不像一个人能弄出来的。”
“啥意思？”
“可能是两人配合。”秦悦语气挺肯定，“至少，有俩操作者。”
陈宇的手指慢慢攥紧。
夜幕落下，警局大楼只剩几盏灯亮着。
赵阳一个人坐在数据分析室，面前是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他在反复看死者生前最后几分钟的影像。
突然，他注意到个细节。
死者接电话时，神情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面。他身后，有个模糊的身影闪了一下。
赵阳放大画面，想看清那人轮廓，可视频这时突然有点失真。
“怪了……”他皱着眉，“这段数据不该丢啊。”
他调出原始文件，一帧一帧分析。快放弃时，突然发现个隐藏标记。
那是嵌在视频流里的一个小代码，像是人为弄进去的干扰程序。
赵阳心跳加速，赶紧把文件备份，打算送去网络安全科。
他刚起身，手机震了一下。
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
“别碰那段视频。”
赵阳愣住，看向电脑屏幕，画面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好像还在盯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