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守在实验室外围那辆临时指挥车里，眼睛死死黏在屏幕上的实时监控画面上。此时赵阳在操作台前捣鼓着信号接收器，屏幕上时不时闪过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几十个克隆人整整齐齐排在实验区外的隔离墙里头，眼睛闭得紧紧的，跟睡着了似的。
“信号又断了！”赵阳小声咒骂一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想重新把信号连上。
“还有多久能恢复？”陈宇发问，语调平平的，可那股子压抑着的紧迫劲儿却藏不住。
“最多五分钟。”赵阳抬眼瞅了瞅时间，“不过每次也就只能维持个三十来秒。”
“那就用这三十秒。”陈宇走到他身后，眼睛紧紧盯着画面边缘的一个角落。
那儿有个克隆人，额头上有个小伤口，大概0.3毫米宽，边上跟锯齿似的。
“苏绾。”陈宇开了口，“这个伤口……像啥？”
“像是被啥微型切割工具弄出来的。”苏绾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不像是打架弄的，倒更像是……故意做的标记。”
“王振海的死因。”赵阳轻声嘟囔。
这话一出，空气一下子安静了好几秒。
秦悦坐在另一边的分析桌前，翻看着母亲留下来的日记本。那纸都泛黄了，字写得又草又工整，每行字都好像藏着个谜题。
“他们不是人。”她轻声说，“他们是武器。”
“啥意思？”陈宇转过头看向她。
“母亲在日记里提过一个概念——‘自杀式袭击者’。”秦悦翻开一页，手指着一行字，“她说，这些克隆人身体里被植入了纳米机器人，一旦启动，就跟定时炸弹似的，到了特定时间就爆炸。”
“爆炸？”赵阳皱起眉头，“咋引爆啊？”
“通过脑部信号。”秦悦把一段基因序列输进数据库，调出一份行为模拟报告，“主控系统发出特定频率的脉冲波时，他们的神经突触就会被激活，变得特别兴奋，然后……就失控了。”
“然后呢？”陈宇接着问。
“他们会攻击眼前看到的任何东西。”秦悦抬起头，眼神冷静又坚定，“一首到死为止。”
指挥车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这么说，咱们现在碰到的可不是普通的暴动。”陈宇慢慢说道，“而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恐怖袭击。”
“问题是，咱不知道陆沉舟打算啥时候动手。”赵阳咬着牙说。
“也许他己经动手了。”周慕云的声音突然从通讯频道里冒出来，“我刚在暗网监测到一组异常数据流，目标地址是锦川市中心的几个交通枢纽。”
“他想让克隆人在城里捣乱？”赵阳“腾”地一下站起来。
“更糟。”周慕云接着说，“那组数据里还夹着一段加密指令，内容是‘R.S. Project启动倒计时’。”
“Project R.S.”陈宇重复了一遍，心里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我查过了。”周慕云顿了顿，“R.S. 可能是指‘Rebirth System’，重生系统。听说这是陆沉舟好多年前提出来的一个计划，想用克隆人取代社会精英阶层，重新洗牌权力结构。”
“疯子！”赵阳小声骂了一句。
“但咱们必须阻止他。”陈宇语气坚决，“周慕云，你那边能干啥？”
“我开发了个临时干扰程序。”周慕云答道，“能屏蔽一部分控制信号，让他们暂时动不了。不过只能管十二个小时。”
“够了。”陈宇点点头，“布设信号覆盖网，范围要把整个实验区都罩住。”
“明白。”周慕云说完就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几辆伪装成市政工程车的警用车辆开进了实验区周边，开始布置信号发射装置。与此同时，陈宇带着一支突击队在围墙外面守着，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夜黑沉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味道。
“干扰程序启动。”耳机里传来周慕云的声音。
几乎就在同时，监控画面里的克隆人齐刷刷睁开了眼睛。
可他们没马上行动，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找不到方向了。
“成功了。”赵阳松了口气。
谁知道下一秒，有个人突然抬手按住自己太阳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紧接着，他的身体剧烈地抖起来，双眼瞳孔一下子缩小，好像在跟什么看不见的力量较劲。
“怎么回事？”陈宇赶紧凑近屏幕。
“程序对他们的意识有影响。”秦悦看着画面分析道，“可能触发了一些残留的记忆片段。”
“记忆？”赵阳愣了一下。
“克隆人不是完全没思想的。”秦悦小声说，“他们身体里留着原始DNA携带者的一部分情感和经历。要是这些记忆太强烈……可能会让系统崩溃。”
“或者……觉醒。”陈宇补充道。
画面里，那个克隆人慢慢抬起头，朝着摄像头的方向看过来。
那一刻，他眼睛里没了那种空洞的机械感，而是透着一种近似人性的挣扎。
“他……看到我们了？”赵阳喃喃自语。
没人回答他。
监控画面突然闪了一下，接着又恢复正常了。
但那个克隆人的眼神，却深深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咱们得加快速度。”陈宇转身朝门口走去，“不能再等了。”
赵阳马上开始检查设备，确保所有信号节点都正常运行。苏绾则接着分析克隆人的生理数据，想找到更多解决办法。
就在这时，周慕云又发来了消息：
“我发现了一段隐藏代码。”
陈宇点开一看，屏幕上就一行字：
“你以为你在拯救世界，其实你只是加速了它的毁灭。”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合上电脑，抬头望向远处实验室的轮廓。
风呼呼地吹着，夜还是那么深。
但他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