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沈清棠己站在旧库门前。
她指尖着袖中那张被茶水洇得发皱的纸条,昨夜在账册里摸到凸起时,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母亲的陪嫁箱底曾压着半块刻着"林"字的玉如意,当年王氏以"清点遗物"为由收走,如今这箭头,怕就是指向那物。
"姑娘,守卫换班了。"小满的声音从廊角传来,鬓边的绢花被晨风吹得轻颤,"我按您说的,拿了夫人新得的翡翠镯子去问样式,张妈正拉着我看呢。"
沈清棠应了声,袖中火折子硌得手腕生疼——这是昨日用系统积分换的普通级火折子,说是能在潮湿处连燃半柱香。
她深吸口气,旧库木门因年久失修发出吱呀轻响,霉味混着陈木气息扑面而来,梁上的蛛网在晨雾里泛着银白。
西北角的木箱积着薄灰,她蹲下身,指甲扣住箱底缝隙一推——预想中的卡顿没出现,木箱竟顺着暗槽滑出半尺,露出墙面上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
"咔嗒。"
门轴转动的声响惊得她后颈发紧,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闪过:【触发隐藏任务:寻回生母遗物·进度1/1,奖励积分200】。
她没顾上细看,火折子"噗"地窜起橙黄火苗,地道里的潮气裹着霉味扑面而来,墙上残烛的光被火折子压得发暗,照出青石板上浅浅的鞋印——是绣着并蒂莲的款式,和王氏房里丫头穿的一模一样。
沈清棠的手指在石壁上擦过,沾了一手湿冷的苔藓。
地道七拐八弯,她数着步数,第三十七步时,火折子的光突然映出一扇朱漆木门。
门楣上的金漆剥落殆尽,但"林氏妆阁"西个小字还清晰可辨——这是母亲未出阁时的闺名。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火折子在掌心烧得发烫。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被脂粉香冲淡几分,正中央的檀木盒上蒙着层薄灰,却盖得严严实实。
"当啷。"
玉如意落入手心时,凉意顺着指尖窜进心口。
她盯着刻在玉身的"林"字,恍惚看见母亲抱着襁褓中的自己,鬓边的玉簪在烛火下泛着柔光:"这是你外祖在我及笄时送的,将来要传给我的小棠棠......"
"好个'小棠棠'。"
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惊得她差点把玉如意摔在地上。
沈清棠旋身后退半步,火折子的光映出顾景珩腰间的靖王令牌,玄色锦袍沾着地道的潮气,连发冠上的玉簪都凝着水珠。
"世子怎会在此?"她攥紧玉如意,指节发白。
顾景珩却不答,目光落在她掌心的玉上:"王氏这几日总往库房跑,我还道她藏了什么私银。"他抬手拨了拨烛台上的灯芯,暖光漫过他眉骨,"原是怕你寻回林氏遗物——当年定北侯与前宰相联姻,这玉如意可是两家信物。"
沈清棠喉间发紧。
前世她当高管时最擅察言观色,此刻却读不懂顾景珩眼底的情绪:"世子若要禀告父亲......"
"昨夜你在书房接账册时,我就在院外。"顾景珩突然轻笑,声音像浸了晨露的琴弦,"你故意把茶盏碰翻在账册上,又让阿兰把王嬷嬷押去柴房——好手段,既让沈大人看见你查账的用心,又断了王氏的耳目。"
他说着上前两步,沈清棠下意识要退,后腰却抵上了檀木盒。
顾景珩的指尖擦过她鬓角,抽出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这是防我动手?"银针在火折子下泛着冷光,"下次别别在发里,太招眼。"
沈清棠的耳尖发烫。
她昨夜翻系统商城,咬着牙换了这根淬了麻沸散的银针,原想着若遇危险就扎对方大椎穴,却不想被他一眼看破。
"世子究竟想要什么?"她强迫自己首视他的眼睛。
顾景珩没答,转身走向地道口。
玄色衣摆扫过青石板,在地上拖出条水痕:"中秋家宴,靖王府的帖子该到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声音却清晰传来,"沈姑娘,我等你戴着这玉如意赴宴。"
地道里重新陷入寂静。
沈清棠低头看掌心的玉如意,"林"字被体温焐得温热。
院外突然传来敲梆子的声响,是晨起打扫的仆役。
她这才发现,火折子不知何时灭了,指腹被烫出个红印。
"姑娘!"小满的声音从旧库外传来,"夫人房里的周妈妈说,中秋家宴的彩绸到了,让您去前院过目!"
沈清棠把玉如意塞进贴胸的暗袋,指尖隔着布料摸到母亲留下的温度。
她理了理被地道潮气打湿的鬓发,推开密室门时,晨光正从旧库的气窗漏进来,照在门框上那半枚"林"字上——这一次,谁也别想再从她手里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