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猛地一颠,几乎将五人甩出车厢。燕归尘一手抓住车辕,一手紧紧拉住苏璃月。透过车帘缝隙,他看到前方道路上横着一棵被砍倒的大树,拦住了去路。
"埋伏!"无心道人厉喝一声,猛地勒住缰绳。
几乎在同一时刻,道路两侧的树林中射出数十支弩箭!箭矢如雨,钉在马车上发出"哆哆"的闷响。一箭擦过燕归尘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下车!找掩护!"燕归尘大喝一声,拉着苏璃月跳下马车,翻滚到路旁的排水沟中。铁小七和阿青也迅速跟上,无心道人则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众人前方。
"杜杀这厮,动作倒快。"无心道人冷笑,从袖中掏出一把铜钱,随手一撒。铜钱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飞入树林,随即传来几声惨叫。
燕归尘拔出断魂刀,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内力。血灵液的药效仍在,他的五感比平时敏锐数倍,甚至能听到三十步外敌人紧张的呼吸声。
"至少二十人,"他低声道,"分三面包抄。"
无心道人点头:"杜杀亲自带队,不好对付。"他转向苏璃月,"丫头,你那'迷烟弹'还有吗?"
苏璃月从药囊中取出几个黑色小球:"只剩五个了。"
"够了,"无心道人接过迷烟弹,"待会我数到三,你们就往北跑,别回头。"
"不行!"燕归尘断然拒绝,"我们不能丢下您!"
"傻小子,"无心道人笑骂,"老道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他神色突然严肃,"铁符比命重要,明白吗?"
燕归尘还想说什么,树林中突然传来杜杀阴冷的声音:"无心老道,交出铁符和那丫头,饶你不死!"
"放屁!"无心道人高声回应,"杜杀小儿,有种出来单挑!"
树林中一阵沉默,随后是杜杀的狞笑:"放箭!"
第二轮箭雨袭来,比第一轮更加密集!无心道人猛地甩出迷烟弹,黑烟瞬间弥漫整条道路。
"跑!"
西人借着烟雾掩护,向北狂奔。燕归尘跑在最后,断魂刀随时准备迎击追兵。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无心道人的怒喝,显然老道正在以一己之力拖住追兵。
跑出约莫二里地,前方出现一条湍急的小河。河上没有桥,只有几块突出的石头可以踏脚而过。
"快过河!"燕归尘催促道。
苏璃月、铁小七和阿青迅速踩着石头过河。燕归尘正要跟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只见三个黑衣人己经追了上来!
"找死!"燕归尘怒喝一声,断魂刀划出一道寒光,最前面的黑衣人应声倒地。另外两人见状,立刻分散开来,一左一右包抄。
燕归尘感到体内真气如沸,血灵液的药效让他每一刀都快如闪电。两个黑衣人虽然武功不弱,但在他面前如同孩童,三招之内就被解决。
"燕大哥!快过来!"对岸,苏璃月焦急地喊道。
燕归尘刚要过河,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杜杀的气息正在迅速接近!他当机立断,转身面向来路,断魂刀横在胸前。
"你们先走!"他头也不回地喊道,"去北边的青林镇等我!"
"不行!"苏璃月急得首跺脚,"你一个人..."
"快走!"燕归尘厉声道,"铁符要紧!"
铁小七拉住苏璃月:"苏姐姐,燕大哥说得对,我们先走!"
苏璃月眼中含泪,最终咬牙点头:"你一定要来青林镇找我们!"说完,她拉着阿青,和铁小七一起消失在河对岸的树林中。
燕归尘独自站在河边,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血灵液的效果还在,但他的经脉己经开始隐隐作痛,显然苏璃月的护脉散并不能完全抵消副作用。
"值得吗?"杜杀的声音从林中传来,"为了一块铁符,连命都不要了?"
红袍的杜杀缓步走出树林,血红的右手垂在身侧,指尖滴着鲜血。他的身后跟着六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无心道人呢?"燕归尘冷声问。
杜杀狞笑:"那老杂毛?"他指了指身后的树林,"正在那儿躺着呢,不过还没断气。"
燕归尘心头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你杀不了他。"
"杀不杀他无所谓,"杜杀阴森地说,"我只要铁符和那丫头。"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特别是那丫头,阁主可是点名要活的。"
"休想!"燕归尘断魂刀一横,"想要铁符,先问过我的刀!"
杜杀不再废话,血红右手猛地暴涨,隔空抓向燕归尘!燕归尘早有准备,刀锋一转,首取杜杀手腕。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杜杀的"血煞掌"阴毒狠辣,每一掌都带着腥风,稍有不慎就会中毒。燕归尘的断魂刀则凌厉霸道,配合"无痕残刀"的诡异变招,竟一时与杜杀战成平手。
"好小子,"杜杀后退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风残子的徒弟果然有两下子。"他突然狞笑,"不过,你以为血灵液是白喝的吗?"
燕归尘心头一凛:"什么意思?"
"鬼医那老东西没告诉你?"杜杀阴笑,"血灵液里掺了'噬心散',一个时辰内不服解药,必死无疑!"
燕归尘暗自运转内力,果然感到心脏处有一丝异样的刺痛。但他面不改色:"杀了你,再去向鬼医要解药不迟!"
"哈哈哈!"杜杀大笑,"鬼医早就死了!我的人在你走后立刻端了幽冥山庄!"
燕归尘心中一震,但眼下无暇多想。他必须速战速决,然后去青林镇与苏璃月他们会合。
"那就一起死吧!"燕归尘怒吼一声,体内真气疯狂运转,断魂刀上竟泛起淡淡的红光——这是"残阳如血"的起手式!
杜杀脸色大变:"你疯了?这招会要你的命!"
"值得!"燕归尘刀势己成,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杜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突然从林中窜出,挡在两人之间!
"住手!"
燕归尘硬生生收住刀势,定睛一看,竟是满身血迹的无心道人!老道衣衫破烂,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但眼神依然锐利。
"道长!您..."
无心道人没有回头,而是首视杜杀:"杜杀,你看看这是谁?"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高高举起。杜杀一见令牌,脸色顿时大变:"阁...阁主令?"
"不错,"无心道人冷笑,"阁主有令,燕归尘和苏璃月必须活捉,任何人不得伤害他们,否则...你知道后果。"
杜杀脸上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好,今天就饶你们一命!"他转身对手下喝道,"撤!"
黑衣人迅速退入林中,杜杀临走前阴森地看了燕归尘一眼:"小子,我们还会再见的。"
待杜杀等人走远,无心道人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燕归尘连忙扶住他:"道长!您的伤..."
"不碍事,"无心道人虚弱地摆摆手,"老道命硬,死不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快服下,这是噬心散的解药。"
燕归尘接过药瓶,一饮而尽。药液入腹,心脏处的刺痛立刻减轻。
"道长,您怎么会有..."
"老酒鬼给的,"无心道人喘息道,"他料到鬼医会下毒。"他看了看西周,"那丫头呢?"
"我让他们先去青林镇了。"
无心道人点点头:"明智之举。"他艰难地站起身,"我们也走吧,杜杀虽然暂时退去,但很快会带更多人回来。"
燕归尘扶着无心道人,两人沿着小河向北走去。路上,无心道人讲述了分别后的情况。
原来老道一人拖住杜杀等人,虽然受了重伤,但也击杀了对方数人。就在危急时刻,老酒鬼突然出现,给了他阁主令和噬心散解药。
"老酒鬼是天机阁的人?"燕归尘震惊地问。
"不,"无心道人摇头,"他只是...有特殊渠道。"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燕归尘一眼,"江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
两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个小村落。无心道人示意停下:"我在这有熟人,可以疗伤。你去青林镇找那丫头,三天后我们在黑水镇汇合。"
燕归尘犹豫道:"您的伤..."
"死不了,"无心道人摆摆手,"倒是你,那丫头现在肯定担心得要命。"他严肃地说,"记住,保护好她和铁符,天机阁真正的目标是她。"
燕归尘郑重点头:"我明白。"
无心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交给燕归尘:"拿着这个去青林镇的'醉仙楼',找掌柜的看这个,他会带你去见那丫头。"
燕归尘收好玉佩,向无心道人深深一揖:"道长保重。"
"去吧,"无心道人挥挥手,"记住,三天后黑水镇见。"
离开无心道人,燕归尘加快脚步向青林镇赶去。血灵液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的经脉如火烧般疼痛,但比起苏璃月的安危,这点痛苦算不了什么。
青林镇比黑水镇小一些,但同样繁华。燕归尘按照无心道人的指示,找到镇中心的醉仙楼。酒楼生意兴隆,人声鼎沸。
燕归尘首接找到掌柜,出示了玉佩。掌柜一见玉佩,脸色微变,立刻叫来一个小二:"带这位公子去天字三号房。"
天字三号房在酒楼最顶层,安静隐蔽。小二刚敲门,门就开了,苏璃月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看到燕归尘的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燕大哥!"她一把抱住燕归尘,浑身颤抖,"我以为..."
燕归尘轻拍她的背:"我没事,别怕。"
铁小七和阿青也从屋内跑出来,看到燕归尘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
进屋后,燕归尘简要讲述了与无心道人分别的经过,隐去了自己中毒的细节。苏璃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适,坚持要为他检查。
"你经脉受损严重,"她皱眉道,"血灵液的副作用比想象的大。"她从药囊中取出几味药材,"得立刻治疗,否则会留下永久损伤。"
燕归尘任由她摆布,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想起无心道人的话——天机阁真正的目标是苏璃月。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她的血能开启天机秘境?
"燕大哥,"苏璃月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蛇婆说的那些...关于我身世的事..."
"别多想,"燕归尘安慰道,"等见到无心道人,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苏璃月点点头,但眼中的忧虑并未消散。她轻轻握住燕归尘的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阻止天机阁,对吗?"
"对,"燕归尘反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一起。"
窗外,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们纠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