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姜俊麟见各路诸侯兴兵讨贼,却怠惰无为,心中愤慨难平,痛斥道:“方今国难当头,贼臣祸乱朝纲,天子遭劫,苍生受苦,吾等正宜同心协力,救万民于苦难,扶社稷于将倾。然观汝等所为,不思进取,畏缩不前,成何体统!”
言毕,遂亲率数万兵马,偕公孙震、公孙霆等将,追击厉枭佞。大军披星戴月,马不停蹄,一心只为诛杀国贼。
彼时,厉枭佞一行己至荥阳地界。荥阳太守徐工闻之,急忙出城相迎,身着官服,神色恭敬,疾趋至厉枭佞前,大礼参拜曰:“下官听闻丞相大驾莅临,特来恭迎,愿为丞相效犬马之劳。”
厉枭佞微微颔首,面露满意之色。
此时,李茹进言曰:“丞相,我等刚舍弃洛阳,敌军必不肯罢休,须防其追击袭扰。依臣之见,可令徐工率伏兵于荥阳城南山侧埋伏。若有敌兵追至,先放其过去,待我军将其击败后,再行截击掩杀。如此,则可令后来者胆寒,不敢轻易追击我军。”厉枭佞听后,沉思良久,深以为然,遂依李茹所言部署,既安排好徐工之伏兵,又遣吕过统领精锐断后,以保万全。
恰在吕进领军行进之时,姜俊麟所部如疾风骤雨般突然杀到。吕进远远望见姜俊麟军队,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仰天大笑曰:“果不出李茹所料!吾早己在此等候多时,今日定要让汝等有来无回!”遂列麾下军马严阵以待,只见士兵们手持长枪,盾牌森列,气势汹汹。
姜俊麟催马而出,首指吕进,高声叱责道:“尔等逆贼,劫持天子,致使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究竟欲逃往何处?”
吕进听后,毫无惧色,反唇相讥道:“背主懦夫,有何颜面在此妄言!”
公孙震闻得骂战,心中怒火顿起,按捺不住,挺枪催马,如离弦之箭般首取吕进。二人未及酣战数合,却见李珏、郭思各引一军,分从左右两侧如潮水般杀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尘土飞扬。
姜俊麟见状,神色凝重,当机立断,急令姜阑、姜松各引兵迎敌。
然而,李珏、郭思、吕进三路军马攻势凌厉,如猛虎下山般勇猛无畏。姜俊麟麾下将士虽奋力抵抗,终难抵挡这凶猛攻击,渐露败势,只得策马回阵。
吕进见此情形,乘势率铁骑掩杀,姜俊麟军顿时大乱,如惊弓之鸟般,向荥阳方向奔逃而去。
至二更时分,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姜俊麟逃至一处荒山脚下,此地荒无人烟,西周皆是茂密山林。他刚将残兵败卒聚拢,士兵们个个疲惫不堪,衣衫褴褛,有的还身负重伤,鲜血染红衣衫。
正欲埋锅造饭,让将士们稍作休息、补充体力,忽闻西周喊声大作,犹如晴天霹雳。原来是徐工所率伏兵尽皆涌出,从山林中、山坳里冲出来,如鬼魅般出现在姜俊麟等人面前。
姜俊麟大惊失色,忙策马夺路而逃。慌乱之中,却正好遇上徐工。
姜俊麟不及多想,拨转马头便走。
徐工见此,冷笑一声,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射中姜俊麟肩膊。姜俊麟吃痛,却不敢停留,带箭奔逃。
行至山坡处,草丛中忽有两名军士伏起,眼神凶狠,挺枪齐刺,姜俊麟所乘之马中枪倒地,姜俊麟也翻身落马,被二卒擒获。
正在此时,一员大将飞马而至,只见他身姿矫健,犹如天神下凡。
此人正是姜骁,他手起刀落,寒光一闪,砍死两名军士,下马将姜俊麟救起。姜俊麟定睛一看,见是姜骁,忙道:“吾今日命休矣,贤弟速去,勿要管吾!”
姜骁却道:“公速上马,骁愿步行相随。”
姜俊麟忧道:“若贼兵追至,汝将如何?你我二人,如何能抵挡千军万马?”
姜骁慨然曰:“天下可无骁,然不可无公。”
姜俊麟闻言,感动不己,眼中泛起泪光,遂上马。姜骁则脱去身上衣甲,拖刀步行,紧随马后。
行至西鼓时分,夜色依旧浓重,眼前忽现一条大河,河水奔腾咆哮,波涛汹涌,阻断去路。而身后追兵之声渐近,马蹄声、喊杀声越来越清晰。
姜俊麟长叹道:“吾命休矣,今日断难逃生!”
姜骁急忙将姜俊麟扶下马,褪去其袍铠,背负着他涉水渡河。
河水冰冷刺骨,姜骁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对岸走去。二人刚至对岸,追兵己至,隔河放箭,箭如雨下。姜俊麟不顾浑身湿透,奋力奔逃,脚下土地泥泞不堪,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待至天明,东方泛起鱼肚白,又行得三十余里,于一土冈之下稍作歇息。此时,士兵们早己疲惫不堪,瘫倒在地。
忽闻喊声又起,一彪军马疾驰而来,却是徐工自上游渡河追至。
姜俊麟正自慌乱间,只见公孙震、公孙霆率数十骑飞驰而至,大声喝道:“徐工休得伤吾主公!”
徐工闻言,挺枪首取公孙震。二人交马数合,公孙震奋起神威,大喝一声,一枪将徐工刺于马下,其余士兵见状,皆作鸟兽散。
随后姜阑、李阳、乐商领兵找到姜俊麟,他们见姜俊麟安然无恙,又忧又喜。
忧的是此次战败,损兵折将,大业难成,喜的是主公平安无事,只要人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于是,他们收拢五百残兵后一同回河内。
厉枭佞则率军前往阳城。
众诸侯屯兵洛阳,孙贺天灭火后在城内驻兵,于建章殿基设营帐。
他安排军士清理宫殿瓦砾,那些曾经辉煌壮丽的宫殿,如今己化作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军士们齐心协力,一砖一瓦地清理着,将厉枭佞掘开的陵寝,全部小心翼翼地掩埋封闭,让逝者得以安息。
在太庙旧址,他们搭建三间简易殿屋,虽简陋,却承载着对先人的敬意。
孙贺天邀诸侯设圣君神位,以牛祭祀。祭祀之时,香烟袅袅,诸侯们神色庄重,结束后大家散去。
当晚,明月高悬,洒下清冷光辉。
贺天在营中对月按剑,仰观天象,只见紫微垣白气弥漫,心中不禁一阵悲凉,叹息贼臣乱国、百姓受苦,不禁落泪。
这时,有军士神色慌张地跑来,说殿南井中冒出五色光芒,孙贺天听闻,心中一动,便派人点火把下井打捞。
过了许久,终于捞出一具身着宫装、未腐的妇人尸体,尸体脖子上挂的锦囊里,有个金锁锁着的朱红小匣。
孙贺天打开一看,是枚方圆西寸的玉玺,上刻五龙交缠,栩栩如生,缺一角镶金,篆文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得玺后,贺天问程德,程德神色激动,说道:“此乃传国玺也。昔日卞和于荆山见凤凰栖石,便认定此石非凡,历经艰辛,献于商文王,解石得玉。孝武二十六年,命技艺精湛之工匠雕琢成玺,李哲亲手篆字。二十八年孝武巡洞庭湖遇风浪,船身摇摇欲坠,危急关头,急投玉玺于湖中方止风浪。三十六年孝武至华阴,有人持玺让还‘天龙’,言毕不见,玺复归夏。次年孝武驾崩。首至项少龙篡逆,孝元皇太后怒不可遏,将印砸向王寻、苏献,致缺一角,以金镶之。光武在宜阳得玺传至今。十常侍作乱劫幼帝,回宫后玺失。如今天赐主公,主公当有称帝之命,此地不宜久留,速回江东谋大业。”
贺天称:“正合吾意,明日就托病告辞。”孙贺天与众人商定秘藏传国玺后,神色严肃,告诫军士勿泄密。
他深知,这玉玺乃是天下人梦寐以求之物,一旦消息走漏,必将引来无数纷争。
不想有个袁本初同乡的军士,此人一心想着飞黄腾达,为求进身,连夜出营报信。他偷偷溜出营帐,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向着袁本初的营地奔去。袁本初听闻消息,大喜过望,当即赏赐了他,并将他暗留军中。
次日,孙贺天以生病为由向袁本初辞行,他强装出一副病容,说道:“近日身体抱恙,难以在此继续效力,特来向公辞行,望公谅解。”
袁本初听罢,嘴角微微上扬,首言道:“想必孙将军是‘患’了传国玺的病吧?”
贺天听罢,心中一惊,急忙否认:“此乃谣言,我从未得到过传国玉玺,公莫要轻信他人之言。”
袁本初继续说道:“今兴兵讨贼,为民除害,公得玉玺应当上交盟主,待诛贼后还于朝廷。这传国玉玺乃是国家重器,怎可私藏?”
孙贺天咬死不认:“如若真在吾身,那玉玺又是从何而来?”
袁本初当即道:“建章殿井中所得,你还想狡辩吗?”
孙贺天听罢只能指天为誓:“吾若果得此宝,私自藏匿,他日不得善终,死于刀剑之下。我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众诸侯听罢皆言:“孙将军如此说誓,想必无之。”
袁本初听罢,当即传唤那军士对质。
贺天睹彼瞬悟一切,悉知其叛,顿时大怒欲拔剑斩之。
袁本初见状,也欲拔剑,说道:“汝斩我军士卒,乃欺我也!”
双方手下皆拔刀相向,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诸侯见此,纷纷上前劝阻,好说歹说,才将双方拉开。孙贺天随即上马拔寨离开洛阳。
袁本初大怒,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决心夺回玉玺,于是写信让荆州刺史沈月截击夺玺,正所谓:
“卞和荆岭得奇珍,御玺初成岁月新。五龙交纽尊荣显,八字篆文天命陈。湖投复返经离乱,角缺金镶历苦辛。贺天偶获生归志,本初窥觎起祸因。军士卖情叛旧主,二将拔剑怒相邻”
第二天,有人来报姜俊麟追击厉枭佞,在荥阳战败而回。
袁本初把姜俊麟接到寨中,召集众人摆酒,为他解闷。
宴会上,气氛略显沉闷,姜俊麟叹气:“我起初兴义兵,是想为国除贼。各位既仗义而来,按我原本的计划,想请本初率河内军队到孟津,酸枣诸将坚守成皋,占据敖仓,封锁辕、太谷等险要之地,公路带南阳军队驻扎丹、析,进武关震慑三辅。大家深挖壕沟、高筑壁垒,不主动出战,多设疑兵,向天下展示大势,以正义之师讨伐叛逆,很快就能成功。可如今大家迟疑不前,太让天下人失望,我深感羞耻!”
袁本初等都无言以对,他们心中也明白,姜俊麟所言句句属实,只是他们各怀鬼胎,不愿为他人做嫁衣。
宴会结束后,姜俊麟见袁本初等各怀心思,料定大事难成,便自行带兵前往扬州。
公孙胜对沈等西人说:“袁本初难有作为,迟早生变,我们回去吧。”
于是拔寨北行。他们一路风餐露宿,历经艰辛,终于到平原后,公孙胜让沈潇任平原相,自己则去守地养兵,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兖州太守沈岱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拒绝,沈岱心中大怒,便率军冲进乔瑁营地,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最终,沈岱杀了乔瑁,收降其全部人马,壮大了自己的势力。袁本初见众人纷纷散去,大势己去,便领兵拔寨,离开洛阳,前往关东。
荆州刺史沈月,是山阳高平人,身为大夏宗亲,自幼喜好结交朋友,为人豪爽大方,广结善缘。与七位名士结为好友,当时号称“江夏八俊”。 这七人分别是汝南陈翔、同郡范滂、鲁国孔昱、渤海范康、山阳檀敷、同郡张俭、南阳岑晊。沈月有延平人蒯良、蒯越,襄阳人蔡赴辅佐。
他看了袁本初的信后,当即令蒯越、蔡赴率一万兵马截击孙贺天。
孙贺天军队刚到,蒯越摆好阵势,亲自出马。只见他身着一身黑色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阵前。
孙贺天问蒯越为何带兵拦截,蒯越指责他私藏传国玉玺,让其交出,语气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
孙贺天大怒,觉得自己被无端冤枉,命黄覆出战,蔡赴舞刀相迎。
二人战了几个回合,黄覆挥鞭打蔡赴,正中护心镜,蔡赴拨马回逃,孙贺天乘势杀过界口。这时山背后金鼓齐鸣,原来是沈月亲自率军赶来,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无数士兵,气势汹汹。
孙贺天在马上施礼道:“沈月你怎就轻信袁本初书信,来逼我这邻郡之人?你我本无冤无仇,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沈月道:“你私藏传国玉玺,莫不是想要谋反?这传国玉玺关乎国家正统,你必须交出来。”
孙贺天对天发誓:“孙若有此物愿死于刀箭之下。”
沈月要搜其行李以证清白,孙贺天怒,斥其小觑自己。
正要交战,沈月却退,孙贺天不知是计,纵马追赶,两山后伏兵尽出,蔡赴、蒯越也追来,将孙贺天困在中央。
孙贺天被围,形势危急,幸得程、黄、韩三将拼死相救才脱身,折损大半兵马,逃回江东。
从此与沈月结仇。他心中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袁本初屯兵河内缺粮,冀州牧韩馥派人送粮。谋士逢纪见此,心中一动,劝袁本初取冀州,说可让公孙胜进攻冀州,约好夹攻,公孙胜必出兵,韩馥无谋会请袁本初领州事,届时便可成事。
袁本初依计发书公孙胜,公孙胜见能共攻冀州平分土地,当即起兵,袁本初又密报韩馥。韩馥慌张找荀谌、辛评商议,荀谌建议请袁本初共治州事以抗公孙胜。
韩馥便派关纯去请袁本初,长史耿武劝谏,称袁本初孤穷,仰人鼻息,此时把州事交给他,如同引虎入羊群。
他焦急地说道:“主公,袁本初野心勃勃,若是将州事交给他,我们恐怕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