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午睡室飘着淡淡的牛奶香,三十张小木床整齐排列,被褥上印着太阳和云朵的图案。林羽站在窗边,看着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白雾——海女说的第十西个能量场就在这里,藏在孩子们交叠的梦境里。
“最近总有些孩子说梦话。”保育员张老师端来温水,她的发绳是串彩色珠子,每颗珠子里都裹着片极小的羽毛,“说什么‘会飞的毯子’‘吃影子的兔子’,还画了好多奇怪的画。”她打开美工区的柜子,一叠画纸露了出来,最上面那张画着只长翅膀的兔子,正啃食着黑色的影子,背景是旋转的彩色旋涡。
苏晴指尖划过画纸,旋涡的纹路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和青铜碎片的边缘完美贴合。“是‘织梦能量场’。”她翻开爷爷的笔记,某页用红笔标注着,“以孩童的梦境为载体,通过想象力编织能量网,若被深渊污染,会将噩梦实体化。”
午睡铃声响起时,林羽注意到每张床的床脚都贴着片银色羽毛,和张老师发绳上的珠子里的羽毛一模一样。“这是‘守梦羽’。”张老师笑着抚平孩子的被子,“我奶奶传下来的,说能让孩子睡得安稳。”她转身时,林羽瞥见她后颈有个淡青色的印记,像只蜷缩的兔子。
当最后一个孩子闭上眼睛,午睡室的光线突然变暗。原本印在被褥上的太阳图案开始旋转,渐渐变成画纸上的彩色旋涡。苏晴将青铜碎片放在漩涡中心,碎片立刻浮起,在半空投射出无数细小的光丝,像蜘蛛吐的网,连接着每个孩子的额头。
“能量场在吸收梦境。”林羽看着光丝上流动的光斑,有的是粉色的,带着糖果的甜香;有的是蓝色的,裹着海浪的声音;只有靠近最角落那张床的光丝,泛着灰黑色,像被墨汁浸染过。
那张床上躺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眉头紧紧皱着,嘴里喃喃着:“别追我……兔子别追我……”她的梦境在光丝的投射下显现在墙上:只巨大的兔子正追赶着她,兔子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里嚼着的影子不断渗出黑色的粘液,所过之处,彩色的梦境都变成了灰色。
“是被污染的噩梦。”苏晴认出那是画里的兔子,“它在吞噬其他孩子的美梦,壮大能量场的黑暗面。”
张老师突然挡在角落的小床前,后颈的兔子印记发出青光。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发绳上的彩色珠子裂开,飞出无数羽毛,在半空织成张巨大的网,将灰黑色的光丝牢牢困住。“我是‘织梦者’的后裔。”她的声音带着回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只兔子,是我小时候没做完的噩梦。”
墙上的梦境开始变化:追赶的兔子突然停下,黑洞般的眼睛里流出泪水,滴在地上变成彩色的花朵。小女孩的眉头舒展开来,伸手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原本巨大的兔子渐渐缩小,变成了只温顺的宠物兔。
“原来它只是想被抱抱。”小女孩咯咯地笑出声,灰黑色的光丝瞬间染上了粉色。
午睡室的光线恢复正常,被褥上的太阳图案重新变得明亮。青铜碎片落下,表面多了层细密的羽毛纹路。张老师的身影完全清晰,后颈的印记淡得几乎看不见。“每个噩梦都藏着没被满足的愿望。”她捡起地上的片羽毛,“就像深渊,其实也在害怕孤单吧。”
离园时,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新画的画跑过来,画上是她和兔子手拉手站在彩虹上。“老师说,噩梦会变成好朋友哦。”她把画塞进林羽手里,小手里还攥着片银色的羽毛。
夕阳把幼儿园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晴看着羽毛在暮色中闪烁:“第十五个能量场会在哪里?”
林羽翻开画纸,背面用羽毛沾着颜料画了个简易的音符,旁边写着“音乐教室”。他想起保育员哼唱的摇篮曲,调子和图书馆闭馆音乐有些相似,像串隐藏的线索,串联起一个又一个能量场。
“明天去学校看看。”他将画纸折成纸飞机,迎着晚风放飞。纸飞机穿过金色的光线,翅膀上的音符仿佛在空气中跳动,像在演奏一首关于勇气和温暖的序曲。
毕竟,无论是故事里的裂缝,还是梦境中的阴影,只要有人愿意伸出手,就能把它们变成光的一部分。而他们,会继续跟着这些细碎的线索,把散落的光明一点点收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