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坠入海中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她，却没有带来窒息感。右眼的空洞中，那颗湛蓝的灵力光球自动展开一层薄膜，将海水隔绝在外。她悬浮在幽蓝的深海中，看到自己的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鳞纹，指尖微微透明，像是正在与水融为一体。
「归源者……」
一个古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是沉鳞女，也不是蛟龙，而是更加浩瀚的存在。
小满低头看去——海底深处，竟有一座巨大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缝中透出幽绿的光芒，照亮了沉在海底的无数石碑。每块碑上都刻着云纹，与她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进来……」
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小满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沉，右眼光球的蓝光与青铜门产生共鸣，指引着她穿过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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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没有海水，没有天空，只有无尽的幽绿色雾气和悬浮其中的无数……棺椁。
每一具棺椁都由晶莹的水晶打造，里面沉睡着形形色色的人。小满走近最近的一具，瞳孔骤缩——
棺中躺着的是守夜人！
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掌心的墨纹佩完好无损，面容安详如睡。棺盖上刻着一行小字：
「归墟守门人，待劫而醒。」
“这是……”
「归墟。」 那个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万物终焉之地，也是轮回之始。」
雾气中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似人非人，周身缠绕着锁链般的纹路。它没有五官，却让小满感到一种被“注视”的压迫感。
「你体内有蛟龙的气息，却非其奴仆。」 身影绕着她飘动，「有趣……」
小满强自镇定：“你是谁？”
「你可以称吾为‘归墟之灵’。」 它停在一具空棺前，「这些棺椁中沉睡的，都是历代云纹佩的持有者。」
小满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沉鳞女也……”
归墟之灵指向远处一具水晶棺。小满走近，看到棺中躺着的正是蛟宫里那具嫁衣白骨，只是此刻它己经生出血肉，变成了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
“她还活着？”
「归墟之中，生死无界。」 归墟之灵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六十年前，她以身为桥封印蛟龙，魂魄却无法入轮回，只能在此长眠。」
小满的右眼光球突然剧烈闪烁，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现：
沉鳞女站在青铜门前，泪流满面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孩子，娘对不起你……”
“孩子？！”小满如遭雷击，“她当时怀孕了？”
归墟之灵沉默片刻：「所以她才甘愿赴死——胎儿吸收了部分蛟龙之力，若降生，必成祸患。」
小满踉跄后退，一种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那我……”
「你是那孩子的转世。」 归墟之灵的话如同宣判，「沉鳞女将胎儿魂魄封入水纹佩，等待合适的宿主。」
所以玉佩会选择她……所以她对沉鳞女有天然的亲近……所以她能轻易驾驭蛟龙之力……
一切都有了解释！
小满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古老的、血脉相连的悸动。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抬头质问。
归墟之灵飘向青铜门：「因为门要开了。」
门缝正在扩大，幽绿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黑影蠕动。最可怕的是，那些黑影的形状——
蛟龙、玄龟、朱雀、白虎……西凶之影！
「墨阳子不惜引发海啸，就是为了用洪水冲开归墟之门。」 归墟之灵的声音终于带上紧迫，「他想要释放的不仅是西凶，还有门后更恐怖的存在。」
小满突然想起墨阳子消散前的狂言——
“重塑天道！”
“我该怎么做？”她握紧胸前的玉佩，此刻它己经变成深邃的蓝绿色，像是浓缩了一片海洋。
归墟之灵指向嫁衣女子的棺椁：「唤醒她。只有真正的‘归源者’能重启封印。」
“怎么唤醒？”
「以血为引，以魂为桥。」 归墟之灵的声音渐渐飘远，「但代价是……」
它的后半句话被突然加剧的震动淹没。青铜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棺椁从雾气中浮现，其中一具格外醒目——
棺中躺着墨阳子！
但与守夜人不同，他的棺椁布满裂痕，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破坏过。棺盖上刻着血字：
「归墟叛徒，永世镇压。」
小满恍然大悟：“所以现在的墨阳子只是……”
「一缕逃出的残魂。」 归墟之灵证实了她的猜测，「他需要西凶之力彻底打破归墟的束缚。」
震动越来越剧烈，部分水晶棺己经开始碎裂。小满冲到沉鳞女的棺椁前，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将血按在棺盖上！
“以血为引！”
血液渗入水晶的瞬间，棺中女子的睫毛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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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孟远发疯似的划着小船。
自从小满坠海，蛟宫崩塌，海面就恢复了平静。但无论他如何搜寻，都找不到小满的身影。
“这边！”赵铁山在船头大喊，“有光！”
远处的海面下，一团蓝绿色光芒越来越亮。孟远的心跳加速——那是小满玉佩的颜色！
他正要跳海，光芒突然炸开！
“轰——！”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顶端托着两个身影：小满，以及一个与她容貌相似、身着嫁衣的女子！
“沉鳞女？！”孟远难以置信地揉眼。
更惊人的是，小满的右眼——
那里不再空洞，而是一只湛蓝如海的竖瞳！
嫁衣女子轻轻拥抱了小满，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于海风之中。小满缓缓降落在船头，右眼的新瞳流转着神秘的光晕。
“她……”孟远声音发颤。
“解脱了。”小满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右眼，“归墟暂时稳定，但墨阳子还在外面。”
赵铁山的独眼瞪得溜圆：“刚才那是……”
“一个母亲最后的告别。”小满没有多解释，转向孟远，“我们需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
“青州。”她右眼的瞳孔微微收缩，“陆昭临死前提到的‘赤纹佩’来历，只有云家典籍有记载。”
孟远注意到她手中多了一块陌生的玉牌——通体幽绿，刻着与青铜门相同的纹路。
“这是？”
“归墟之约。”小满的声音带着某种超然的平静，“也是找到最后一块‘钥匙’的地图。”
海风吹动她的发梢，右眼的蓝瞳倒映着初升的朝阳。
在这一刻，孟远忽然觉得，面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她还是小满，却也不再只是小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