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把手机塞进校服口袋时，指尖还带着点微麻的触感。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拍打玻璃，像谁在轻轻叩门。
“发什么呆呢？”后桌的男生用笔戳她后背，“数学老师的随堂测，最后一道大题借我看看。”
苏晚把卷子递过去，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窗外。高一教学楼的灯光亮得整整齐齐，她知道江译就在其中一间教室里。这个认知让她笔尖一顿，函数图像突然画歪了。
江译的消息是在课间发来的。“学姐，你们班的美术展在什么时候？林柚说你画的向日葵被选去参展了。”
苏晚看着屏幕笑了笑。她确实在艺术节提交了一幅向日葵油画，当时为了赶工，在后台支起画架涂颜料，溅了不少油彩在演出服上。原来他那时就注意到了。
“下周五开展，在一楼展厅。”她回完消息，又觉得不妥，补了句，“有空可以来看。”
“好啊。”
这三个字后面跟着个笑脸表情，苏晚盯着看了半分钟，首到上课铃响才锁屏。美术老师在讲台上讲印象派，她却在草稿纸背面画起了吉他弦，一根、两根、三根……首到画出六根平行线，才惊觉自己在干什么。
周五的美术展，苏晚特意提前去了展厅。她的向日葵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明黄色的花瓣在射灯下像在燃烧。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正好撞见江译的目光。
“画得真好。”他站在画前，语气认真，“比我在后台看到的半成品惊艳多了。”
苏晚的脸颊瞬间升温：“你那天看到了？”
“嗯，”他点点头，手里抱着本素描本，“我去还吉他，看到你蹲在地上调色，颜料沾了满手。”
她想起那天自己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当时太急了，差点把画布戳破。”
江译翻开素描本，里面夹着张速写，画的是个蹲在地上的女生背影，旁边歪歪扭扭地画着几朵没上色的向日葵。“那天回去画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合上本子，“画得不好。”
“挺好的。”苏晚的心跳突然变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你……经常画画吗？”
“偶尔，”他说，“更多时候是弹吉他。对了，这周六下午羽毛球馆有空场，要不要一起去？”
苏晚刚想答应，手机突然震动，是林柚发来的消息：“救命！许阳约我周末去图书馆，我该穿什么衣服？”
她抬头看向江译，对方眼里的期待还没散去。“周六……我可能有点事。”
“这样啊。”江译的眼神暗了暗，很快又扬起笑，“那下次吧，反正机会多的是。”
那天下午，苏晚帮林柚挑了半天衣服。林柚对着镜子转圈，突然问：“你跟江译怎么样了？他昨天还问我你喜欢喝什么牌子的奶茶。”
苏晚正在给她整理衣领的手顿了顿：“就普通朋友啊。”
“普通朋友会特意画你的背影？”林柚挑眉，“他素描本里肯定不止这一张。”
苏晚没接话，心里却乱糟糟的。她想起江译递过来的速写本，想起他说“机会多的是”时的语气，想起他微信里那些准时的早安和晚霞照片。
晚自习时，江译发来消息：“林柚说你帮她挑衣服了？”
“嗯，她紧张得要命。”
“其实不用紧张，”他回得很快，“许阳那人看着高冷，上次运动会还帮女生扛饮水机呢。”
苏晚看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她回复：“你好像很了解他？”
“还行，打过几次篮球。”
对话框沉默了十分钟。苏晚看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江译又发来一条：“其实我今天去展厅，是想请你听我弹首新写的曲子。”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刚输入“什么时候”，就看到林柚发来的朋友圈——是张图书馆的照片，配文：“学习使我快乐（才怪）”。照片里，许阳坐在她对面，正在帮她划重点。
苏晚退出朋友圈，对江译回了句：“下次吧，我挺想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