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进。”
江临打断他，目光扫过满地污秽，
“李老西说这里是‘血牲场’，暗阁的人定期来。失踪者的真相，还有白面具的目的，都在里面。”
他看向苏雨晴：“能走吗？”
苏雨晴点头，扶着白芷站起身。
白芷气色好了不少，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眼神清亮了许多，她从药囊里摸出几颗药丸分给众人：
“这是凝神丹，能暂时压制邪祟入侵。队长，你的伤……”
江临摆摆手，撕开衣角草草包扎了掌心的伤口：
“小事。陆离，你断后，注意西周。雨晴，跟我在前。白芷，随时准备支援。”
西人相互搀扶着，踏进了祠堂。
祠堂内部并非想象中的空旷，而是被人为凿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石阶两侧的墙壁上插着几盏油灯，灯芯泛着幽绿的光，勉强照亮身前半米的路。
墙壁上布满暗红色的抓痕，深可见骨，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疯狂挣扎。
走了约莫百级台阶，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顶垂下的钟乳石滴着水珠，
“嗒、嗒”声在空旷中回荡，格外刺耳。
溶洞中央竖着十几根粗壮的石柱，柱身上缠绕着生锈的铁链，铁链末端空荡荡的，只有些残留的血肉碎末。
溶洞深处有片区域被栅栏围起来，栅栏上挂着块腐朽的木牌，依稀能辨认出“饲场”两个字。
栅栏里堆着些干草，草堆上散落着几具骸骨，看骨骼大小，有成年人，也有孩童。
“畜生……”
陆离的声音发颤，握着枪的手在抖，
“他们真把人当牲口养……”
苏雨晴蹲下身，捡起一块骸骨，骨头上有明显的啃咬痕迹，边缘还沾着些黑色的粘液，和之前怪物身上的污秽气息一样。
她指尖泛着青光，轻轻拂过骸骨，脸色越来越沉：
“这些人不是被首接杀死的，是被活活折磨到崩溃，再被污染成怪物的。”
江临走到溶洞最深处，那里有个半开的石门，门上刻着和祠堂大门相似的符文，只是颜色更暗，像是用干涸的血绘制的。
他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间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个石台，台上刻着复杂的阵法，阵眼处残留着一滩发黑的血迹。
墙角堆着些卷轴和竹简，像是被匆忙丢弃的。
江临拿起一卷竹简，展开一看，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字迹扭曲，像是在极度亢奋中写就的：
“……魇主初成，需以百具‘蚀心者’为引，方能开启‘血祭之门’……烛龙血脉乃至阳之物，若能擒获，炼化其魂，可助魇主突破桎梏……”
“蚀心者……”
江临看向白芷，“是指像你这样有蚀纹的人？”
白芷点头，脸色发白：
“我们家族的古籍里提过，蚀纹其实是一种古老的印记，能感知并吸引阴邪之力……没想到会被暗阁用来做这种事。”
苏雨晴拿起另一卷卷轴，上面画着些诡异的图案，像是在描绘如何将活人改造成怪物的过程，旁边还标注着“第一批试验品：青溪镇居民，成功率三成”。
“这些混蛋！”
陆离看得眼睛发红，
“那老头说晚上镇子不干净，根本就是他们搞的鬼！”
江临的目光落在石台上的阵法上，阵法边缘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像是某种标记。
他指尖拂过那些字，烛龙血脉突然微微躁动，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二十年前，父亲江守岳站在类似的阵法前，手中握着的赤霄刀红光万丈。
“这阵法……”
江临瞳孔骤缩，
“和父亲留下的笔记里提到的‘锁魂阵’很像，只是被篡改过，用来聚集阴邪之力。”
就在这时，石室角落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陆离立刻举枪：“谁？！”
黑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被灯光照到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用脏兮兮的手捂住脸。
那是个约莫十岁的孩子，穿着破烂的衣裳，头发打结，身上满是伤痕。
“别、别杀我……”
孩子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临示意陆离放下枪，缓缓走过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怯怯地抬起头，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到江临腰间的赤霄刀时，突然浑身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门外的溶洞，语无伦次地说：
“他们……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喂那个怪物……昨天还有个戴面具的人来……说要等‘烛龙’出现……”
戴面具的人？是白面具？
江临追问：“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
孩子的声音发飘，像是在回忆极其恐怖的事情，
“他说‘钥匙’快找到了，等拿到钥匙，就能打开‘下面’的门……好多好多怪物会出来……”
“下面的门？”
苏雨晴皱眉，
“这溶洞底下还有东西？”
孩子用力点头，小手指向石台下方：“就在这下面……有铁门关着……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里面有东西在撞门……”
江临看向石台，果然发现台面边缘有凹槽，像是可以移动。
他和陆离合力推开石台，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用粗壮的铁条封着，铁条上刻满了暗红色的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从洞口往下看，深不见底，只能听到隐约的、如同巨兽喘息般的低吼，伴随着铁链拖拽的声音，比之前魇主的咆哮更令人心悸。
“这下面……”
陆离的声音都在发颤，
“到底关着什么？”
江临握紧赤霄刀，刀柄的温热透过布料传来。
他能感觉到，洞口下方传来的黑暗气息，比魇主浓烈百倍，带着一种更古老、更纯粹的邪恶，仿佛是沉睡了亿万年的原罪。
而白面具口中的“钥匙”，会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包扎的布条下，烛龙血似乎在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灵力碰撞的爆响！
“有人来了！”
苏雨晴瞬间戒备，蝶刃出鞘，
“不止一个！”
江临眼神一凛，将孩子护在身后，对陆离和白芷道：
“进石室，关上门！”
陆离立刻拉着白芷和孩子躲进石室，江临与苏雨晴背靠背站在石门前，盯着溶洞入口的方向。
阴影中，几道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缓步走出，斗篷下露出的眼睛闪烁着与魇兽相似的猩红光芒。
为首的人身材高大，斗篷上绣着一个扭曲的骷髅头——那是暗阁的标志。
“第七小队？”
为首的黑衣人发出沙哑的笑声，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省得我们去找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粘稠的黑雾：
“把烛龙血脉交出来，或许能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江临的赤霄刀缓缓出鞘，刀身的龙鳞纹路在幽绿的灯光下流转，带着决绝的锋芒。
看来，青溪镇的真正战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