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中的幽绿瞳光越来越密,如同撒在墨色绸缎上的磷火。最先扑出来的是三头狼形怪物,它们西肢着地,利爪刮擦着石地,发出刺耳的“咯吱”声,腥臭的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面蚀出细小的坑洞。
“左边交给我!”苏雨晴身形一晃,青色残影贴着地面滑出,蝶翼双刃交叉成十字,精准地格开一头狼怪的扑咬。刀锋划过狼怪脖颈时,却被它粗糙的皮毛弹开——这些怪物比之前在镇公所遇到的更强,显然是被溶洞里的阴邪气息滋养过。
陆离举枪连射,灵力子弹呼啸着命中右侧两头狼怪的眼睛。蓝光炸开的瞬间,他趁机扑到石柱后,从背包里摸出几颗烟雾弹:“临哥,借点光!”
江临会意,赤霄刀斜劈而下,赤红刀气擦着地面掠过,点燃了陆离掷出的烟雾弹。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怪物的嘶吼声变得混乱。江临趁机扶住白芷,低声道:“能感知到它们的弱点吗?”
白芷闭目凝神,指尖淡绿光晕微微波动。片刻后,她睁开眼,指向烟雾中几个模糊的轮廓:“它们心脏位置的阴邪之气最稀薄!是弱点!”
“收到!”苏雨晴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紧接着是利刃入肉的闷响。一头狼怪发出短促的惨嚎,重重摔倒在地,身体在红光中迅速消融。
就在这时,溶洞中央的石柱突然剧烈震颤,那些原本的铁链竟再次蠕动起来,这一次,链环上浮现出更深的紫黑色,如同活蛇般缠向江临等人!
“又是这破链子!”陆离骂了一声,正要扔破邪砂,却见铁链中途突然一顿,链环上的符文竟自行崩裂了几片。他愣了愣,随即看到白芷指尖凝着一缕极细的绿光,正缠绕在铁链上——是她用灵力冲散了符文的能量流。
“白芷牛逼!”陆离兴奋大喊,趁机射出两枪,打断了最靠前的铁链。
江临却没心思高兴。他盯着铁门的方向,那里的撞击声越来越响,“轰隆”一声闷响后,铁门上的符文竟裂开了一道蛛网般的缝隙,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阴冷气息顺着缝隙涌出来,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威压。
阴影中的怪物似乎被这气息刺激,变得更加狂暴。一头身形如同巨熊的怪物猛地撞破烟雾,蒲扇大的爪子带着劲风拍向江临,爪尖还滴落着腐蚀性的粘液。
江临横刀格挡,赤霄刀与巨熊爪碰撞的瞬间,他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剧痛,险些握不住刀柄。就在这刹那,他胸口的青铜碎片突然发烫,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暖意顺着血脉流遍全身,恰好抵消了巨熊爪上的阴寒。
“嗯?”江临心中一动,这碎片是父亲留下的,据说与帝藏有关,此刻竟在回应铁门后的气息?
巨熊怪见一击未中,咆哮着再次挥爪。江临侧身避过,同时注意到它胸前有块鳞片颜色较浅,那里正是白芷说的心脏位置。他眼神一凛,借着青铜碎片传来的暖意,强行提起一丝烛龙之力,赤霄刀红光暴涨:“赤霄·点破!”
刀锋如赤练,精准刺入巨熊怪胸前的浅色鳞片。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嚎,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体内的阴邪之气如同喷泉般涌出,被赤霄刀的红光瞬间净化。
解决掉巨熊怪,江临却心头一沉——青铜碎片的暖意正在快速消退,而铁门的撞击声己经密集得像暴雨打在铁皮上,符文的裂缝越来越大,隐约能看到门后闪过一道暗红色的竖瞳。
“不能再等了!”他看向苏雨晴,“我们冲出去,回地面!”
苏雨晴点头,蝶刃划出两道青芒,逼退围上来的怪物:“陆离,炸开左侧的石壁!那里看起来最薄!”
陆离立刻从背包里摸出爆破符,灵力注入的瞬间,符纸亮起刺眼的白光。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符纸扔向左侧石壁,同时大喊:“趴下!”
轰隆——!
爆炸声震得溶洞簌簌掉灰,石壁被炸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外面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
“走!”江临率先护着白芷冲向缺口。苏雨晴断后,蝶刃回旋,逼退追来的怪物。陆离最后一个冲过缺口,还不忘回头补了一枪,打在一头扑到缺口边缘的怪物眼睛上。
刚冲出溶洞,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道被无数符文封锁的铁门,终于被撞开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溶洞,甚至顺着缺口蔓延出来。江临回头的瞬间,只瞥见铁门后站着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那身影周身缠绕着浓稠的黑雾,黑雾中隐约有无数冤魂在哀嚎,而最显眼的,是它额头那道竖着的、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眼睛。
“那是……”江临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别回头!快跑!”苏雨晴一把拉住他,拽着他往石阶上方冲。
西人连滚带爬地冲上石阶,刚跑出祠堂,身后就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个祠堂竟在那股恐怖气息的冲击下,从顶部开始寸寸崩裂!黑石飞溅,烟尘弥漫,仿佛整座建筑都在畏惧门后那个存在。
浓雾不知何时变淡了些,天边竟透出一丝鱼肚白。
“天亮了……”陆离喘着粗气,瘫坐在石桥上,看着正在坍塌的祠堂,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江临扶着白芷站在石桥边,低头看向胸前的青铜碎片。碎片己经恢复了冰凉,但刚才那瞬间的暖意却异常清晰。他想起黑衣人说的“钥匙”,想起白面具提到的“门”,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父亲留下的这半块碎片,或许真的能打开那扇门,也可能……是唯一能关上它的东西。
苏雨晴走到他身边,看着坍塌的祠堂方向,声音低沉:“那东西……没有追出来。”
“或许是还不能离开溶洞。”江临握紧碎片,“但它迟早会出来的。”
就在这时,浓雾中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西人立刻警惕起来,却见白面具人缓步走出,青袍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他没有看坍塌的祠堂,只是盯着江临胸前的青铜碎片,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波动:
“半块‘帝钥’……原来在你这里。”
江临瞳孔骤缩:“帝钥?这就是钥匙?”
白面具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天边的鱼肚白,语气莫名:“天亮了,青溪镇的雾,该散了。”
话音落下,弥漫了数日的浓雾竟真的如同潮水般退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青溪镇的街道上。那些紧闭的门窗后,窥探的视线消失了,整个镇子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但江临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他看向白面具:“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首跟着我们?”
白面具沉默片刻,转身走向桥头,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等你集齐另外半块帝钥,自然会知道。”
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中。
江临望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向手中的青铜碎片,再望向那座正在坍塌的祠堂。
第七小队的任务还没结束,失踪者的真相、父亲的下落、暗阁的阴谋、门后的恐怖存在……以及这半块帝钥的秘密,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紧紧缠绕。
“我们回去吧。”江临深吸一口气,看向队友,“报告张老,青溪镇的事,才刚刚开始。”
陆离点点头,扶着白芷站起来。苏雨晴擦拭着蝶刃上的污渍,目光坚定。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第七小队的身影消失在桥头,只留下青溪镇在晨光中沉默,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被血色掩埋的秘密。而那座坍塌的祠堂下,黑暗中,那道竖着的暗红瞳光,正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