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堡垒的上空,那粘稠如墨、翻滚不休的浓烟,终于被东方天际一丝惨白中透出血色的微光刺破。然而,这并非黎明的救赎,而是将炼狱的细节映照得更加狰狞。黑夜的混沌之幕褪去,露出的是一片由焦炭、残骸、凝固的血浆和依旧袅袅升腾的青烟构成的、望不到边际的死亡废墟。
堡垒核心,塔基附近这片最后的孤岛,如同被巨兽啃噬后残留的腐肉。昨夜那场浓烟中的夜战绞杀,如同最原始的野兽搏杀,留下了遍地狼藉。焦黑的土地上,胤兵与蛮族的尸体层层叠叠、相互纠缠,如同被巨力揉捏后又随意丢弃的泥偶。断裂的兵器、破碎的甲片、撕裂的皮肉和流出的内脏,在熹微的晨光下呈现出一种油腻而污秽的光泽。浓烈的血腥混合着更加刺鼻的皮肉烧焦和内脏腐败的甜腥恶臭,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颗粒感和令人作呕的腥甜。
塔基附近最后一段相对完好的矮墙,在昨夜蛮族从地道发起的疯狂冲击下,早己坍塌了大半。残存的墙基摇摇欲坠,布满了刀劈斧凿的深痕和泼溅状的暗红血污。而真正致命的,是塔基东南角那片白日里被残兵用命堵住的地道口区域!
昨夜蛮族如同熔岩般喷涌而出的地道口,此刻虽然被胤兵和蛮兵的尸体、焦黑的木石残骸以及大量从上方坍塌下来的泥土瓦砾再次填塞、压住,但整个区域如同被巨犁翻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浓烈土腥味和血腥的凹坑。凹坑的边缘,泥土和碎石混合着粘稠的血浆,兀自缓缓地向下滑落。更令人心悸的是,凹坑周围的地面,呈现出蛛网般细密的龟裂!仿佛地下那头名为“死亡”的巨兽,随时可能再次破土而出!
塔基附近的空间,被压缩到了前所未有的极限。残存的活人,如同被塞进巨大棺材的陪葬品,背靠着背,蜷缩在断墙、焦黑的梁柱和堆积如山的尸骸构成的最后屏障之后。柱子背靠着一根焦黑半塌的梁柱,精赤的上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深可见骨的伤口被粗糙的布条紧紧缠绕,渗出的血渍早己凝固成深褐色的硬壳,与烟灰污泥混为一体。他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曾经燃烧着凶悍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巨大疲惫和死亡气息浸透后的麻木,如同蒙尘的顽石。他握着卷刃断刀的手微微颤抖,每一次试图握紧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钝痛。
李老栓斜倚在塔基石条根部,肋下的血洞不再有鲜血涌出,只有暗红色的、粘稠的组织液缓慢渗出,将缠绕的破布染成一种诡异的深褐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胸腔内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嘶”声,浓烟和血腥的灼烧让他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浑浊的眼睛偶尔转动一下,证明他还活着。
狗剩如同受伤的孤狼,伏在凹坑边缘一堆相对高起的焦炭与尸骸混合的“小山”上。他的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昨夜被重物砸断,只用一根削尖的木棍和破布条牢牢固定。另一只完好的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根淬毒的矛杆,矛尖对准下方那个巨大的、随时可能再次喷涌死亡的凹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刻骨的仇恨和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如同等待着最后一击的毒蛇。
陈平和他仅存的护卫铁柱,以及另外一名断了一条胳膊的侦骑士兵(名叫王二),蜷缩在塔基另一侧的尸堆后面。陈平早己没有了军官的仪态,脸上沾满血污泥泞,狭长的眼中只剩下一种被巨大绝望反复冲刷后的、近乎空洞的死寂。他手中的雁翎刀丢在一旁,刀身沾满了凝固的污血和泥土。铁柱依旧紧握着他那面巨大的塔盾,但盾面上布满了新的、深可见骨的劈痕和巨大的凹陷,如同随时可能碎裂的龟甲。他魁梧的身躯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王二靠着尸堆,断臂处用烧焦的布条死死扎住,脸色灰败如土,眼神涣散,显然己经失血过多,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塔基最内侧,丫丫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外婆冰冷的尸体旁。老妇人在昨夜浓烟的窒息和恐惧中悄然离世。丫丫脖子上那枚小小的、被烟熏得漆黑的银锁片,在晨光下反射不出任何光芒。她的小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无声地剧烈抽动着。
塔基石条上,苏锐依旧挺立。精赤的上身在晨光下,显露出一种近乎非人的精悍。嶙峋的骨架覆盖着虬结的筋肉,如同被烈火反复煅烧、又被冰水急速淬炼过的钢铁。前胸后背那两处致命的贯穿伤口,缠绕的粗布被深褐色的血渍和黑色的烟灰浸透,但诡异的是,缠绕的布条之下,伤口边缘那挣扎的、带着生机的淡红色范围似乎扩大了些许!剧烈的钝痛依旧存在,如同身体深处燃烧的余烬,却不再能动摇他钢铁般的意志。一种冰冷而凶戾的生命力,如同苏醒的毒龙,在他这具饱经摧残的躯体内奔流不息!这力量不仅强行压制了腐败,甚至开始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修复着创伤,重塑着肌骨!它赋予了他一种超越极限的、近乎神祇俯瞰般的洞察力!
他深陷的眼窝中,那两枚如同淬火黑曜石般的冰冷光点,穿透弥漫的烟尘和熹微的晨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战场每一个角落!他能清晰地“看”到凹坑边缘泥土细微的蠕动和滑落;能“听”到地下深处传来的、如同闷雷般的、令人心悸的挖掘和撞击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能“听”到柱子麻木的喘息中透出的死气;能“听”到李老栓胸腔内如同破旧风箱般艰难的嘶鸣;能“听”到狗剩那如同凝固岩浆般的仇恨心跳;能“听”到陈平空洞的死寂和王二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蛮族并未放弃!他们正在地下疯狂地挖掘、加固、拓宽那条致命的地道!昨夜惨烈的损失和这如同顽石般啃不下的塔基孤岛,彻底激怒了蛮族高层!他们投入了更多的人力,不惜代价,要将这最后的堡垒核心连同里面顽抗的残兵——彻底埋葬!地下传来的震动和闷响,如同巨神敲响的丧钟,宣告着毁灭的倒计时!
就在这地底的丧钟即将敲响、绝望如同冰水般浸透每一个角落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到足以震裂脏腑、令大地为之剧烈颤抖的恐怖巨响,如同沉睡的地狱巨兽被彻底激怒,猛地从塔基东南角那个巨大的凹坑深处炸响!紧接着,是无数碎石、泥土、断骨和凝固的血块如同喷泉般向上激射!弥漫的烟尘瞬间笼罩了整个凹坑区域!
巨大的凹坑底部,那个被尸体和瓦砾勉强堵塞的洞口,如同溃烂的脓疮般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内部狠狠撕开、扩大!一个首径远超昨夜的、足以容纳数人并行的、黑黢黢的、散发着浓烈土腥味和死亡气息的巨大洞口,瞬间暴露在熹微的晨光下!
“呜哩哇啦——哈——!!!”
无数充满了狂喜、嗜血与歇斯底里暴怒的、非人的咆哮,如同地狱万鬼挣脱枷锁,从那个新生的、巨大的死亡通道中——汹涌喷发而出!紧接着,是无数个沾满新鲜泥土、面目狰狞、眼中燃烧着毁灭欲望的蛮族精锐士兵!他们不再是从狭窄地道口挣扎爬出的“熔岩”,而是如同开闸泄洪的黑色怒涛,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从那个巨大的洞口——疯狂地、汹涌地喷涌而出!
这些蛮兵装备更加精良!身上披挂着厚实的、镶嵌着铁片的皮甲,手中挥舞着沉重的战斧和宽厚的弯刀!他们的冲锋更加狂暴、更加有序!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瞬间冲垮了凹坑边缘那些摇摇欲坠的尸骸和瓦砾堆成的临时障碍!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塔基最核心、最毫无防护的内侧——如同山洪暴发般汹涌灌入!
“完了…全完了…” 柱子看着那如同黑色怒涛般汹涌喷出的蛮兵精锐,布满血污的脸上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麻木,手中的断刀无力地垂下。昨夜的血战早己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和勇气。
李老栓浑浊的眼睛看着那毁灭的洪流,喉咙深处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狗剩伏在“尸骸小山”上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但看着那汹涌的数量和精良的装备,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
陈平空洞的眼中倒映着黑色的狂潮,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靠在尸堆上。
铁柱发出一声绝望的闷吼,巨大的塔盾猛地杵在地上,试图做最后的抵抗,但盾面在汹涌的黑色怒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毁灭!绝对的、无法阻挡的毁灭!如同黑色的海啸,瞬间淹没了塔基这最后的孤岛!残兵们如同怒涛中的枯叶,连一丝挣扎的浪花都未能激起,眼看就要被彻底吞噬、碾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志彻底崩溃的瞬间!
塔基石条上,苏锐沾满烟灰和血污的脸庞猛地转向那汹涌喷出的黑色怒涛!深陷眼窝中那两枚如同淬火黑曜石般的冰冷光点,瞬间爆发出足以冻结时空的寒芒!一股混合着无边悲恸、刻骨愤怒、巨大责任与某种被彻底点燃的、冰冷到极致的凶戾意志,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熔岩,在他污血与钢铁铸就的心核深处轰然爆发!
他没有敲鼓!
他的声音,不再是受伤神祇的咆哮,也不是淬火寒铁的撞击,而是一种如同万载玄冰相互摩擦般的、冰冷到刺骨、却又带着洞穿灵魂力量的战吼,瞬间压过了蛮兵的咆哮和毁灭的轰鸣,狠狠砸在每一个濒临崩溃的残兵灵魂深处:
“阶——?!”
吼声带着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他沾满污血的手,不再指向任何地方,而是猛地张开五指,如同要攫取这片死亡焦土的精魄!指向那从巨大洞口汹涌喷出的、如同黑色怒涛般的蛮兵精锐!
“看见了吗——?!!”
吼声带着一种惨烈的嘲讽和巨大的悲怆!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灵魂深处!
“蛮狗的骨头——!!!”
“送上门了——!!!”
巨大的震撼如同无形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塔基!连那些汹涌冲出的蛮兵精锐,都被这蕴含着巨大荒谬和同归于尽疯狂的咆哮所震慑,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苏锐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狂龙的怒吼,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血沫和生命的碎片,却带着一种点燃灵魂、重塑意志的力量:
“将军的坟——!!!”
“还缺块碑——!!!”
“赵西的灯——!!!”
“还缺条捻——!!!”
“独眼凶煞的路——!!!”
“还少层砖——!!!”
吼声带着惨烈的画面感和巨大的凝聚力!废墟顶端、焦土之下、那三个无声的英魂仿佛在晨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现在——!!!”
“蛮狗——!”
“用他们的骨头——!”
“给咱们——!”
“送来了——!!!”
吼声一句比一句惨烈!一句比一句充满力量!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弥漫的绝望!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圆,瞳孔深处那两团冰焰炽烈到几乎要冻结时空!他的手指,如同冰冷的刀锋,死死钉在那汹涌喷出的黑色狂潮之上!
“那是兵吗——?!!!”
“是阶——!!!”
“是登天的——白骨阶——!!!”
“是铺路的——青石砖——!!!”
巨大的震撼如同无形的雷霆,劈中了塔基每一个残兵!柱子麻木的眼中猛地爆射出骇人的凶光!李老栓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狗剩绷紧的身体如同即将离弦的毒箭!陈平的身体猛地一颤!
苏锐的声音陡然转为一种撕裂般的咆哮,充满了无边的恨意和毁灭的精确,如同战场统帅最冷酷也最疯狂的指令:
“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
“墙——塌了——!”
“路——断了——!”
“门——没了——!”
“可天——还在——!!!”
“旗——还在——!!!”
他沾满污血的手,猛地指向塔顶那面在晨光与烟尘中猎猎狂舞、兀自不屈的黑旗!又猛地指向脚下这片被死亡笼罩的焦土!
“想上去——?!!”
“想摸着天——?!!”
“想把旗——插进云彩里——?!!”
吼声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诱惑力!
“那就——!”
“用蛮狗的骨头——!”
“给老子——!”
“垒台阶——!!!”
吼声带着一种惨烈的画面感和巨大的煽动力!如同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战鼓!
“一个蛮狗——!”
“垫一步——!!!”
“十个蛮狗——!”
“砌一阶——!!!”
“一百个蛮狗——!”
“铺条通天路——!!!”
巨大的悲恸和同仇敌忾的暴怒,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在毁灭的狂潮面前轰然爆发!被这疯狂语言点燃的残兵们,眼中再无绝望,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激发的、近乎原始的凶戾和毁灭欲望!
“垒台阶——!!!”
“通天路——!!!”
柱子发出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无边悲怆和惨烈决绝的咆哮,完全放弃了防御,如同疯虎般挥舞着卷刃的断刀,不再砍杀,而是狠狠撞向一个刚刚冲出洞口、立足未稳的蛮兵精锐!用尽全身的力气和重量,将其狠狠扑倒在地!同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垫脚石——!给老子趴稳了——!!!”
“砌砖——!” 李老栓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布满血污的脸上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抓起身边一根沉重的、沾满脑浆和血污的断矛,用尽残存的力气,狠狠刺入另一个被柱子撞倒的蛮兵胸膛,将其死死钉在地上!如同固定一块活动的“砖石”!
狗剩如同最冷血的工匠,手中的淬毒长矛不再是杀敌的武器,而是精准的“定位桩”!他独眼中寒光一闪,长矛如同毒蛇般刺出,狠狠贯入一个试图起身蛮兵的脚踝,将其钉死在粘稠的血泥中!同时发出低沉的咆哮:“这块砖——歪了——!钉死——!!!”
混乱!疯狂!惨烈到极致的景象!在蛮兵精锐汹涌喷出的黑色怒涛面前,残兵们放弃了格挡,放弃了闪避!他们如同最疯狂的殉道者,用身体去撞击!用武器去钉刺!用牙齿去撕咬!用尽一切手段,将一个个冲在最前面的蛮兵精锐扑倒、压制、钉死在洞口附近的血泥地上!用这些挣扎嘶吼的活体“砖石”,去填塞那巨大的死亡通道!去垒砌那通往毁灭、也通往“天穹”的——白骨阶梯!
“呜哩哇啦——!疯子——!这些胤狗疯了——!” 后续冲出的蛮兵精锐被这惨烈到极致、疯狂到无法理解的景象彻底震慑!他们看着同伴被如同牲畜般钉在地上,成为垫脚的“砖石”,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杀戮的欲望!冲锋的势头瞬间受阻!拥挤!混乱!踩踏!在狭窄的洞口附近爆发!
“还愣着干什么——!” 苏锐冰冷而充满铁血意志的声音如同鞭子,狠狠抽在呆滞的陈平等人身上!“搬砖——!砌阶——!等蛮狗把你们砌进去吗——?!”
陈平如同被雷击中!巨大的羞耻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瞬间点燃了他死寂的心!他猛地抓起地上的雁翎刀,狭长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发出不成调的嘶吼:“搬砖——!砌阶——!给老子杀——!” 他不再恐惧,挥舞着雁翎刀,红着眼睛扑向一个被柱子扑倒、正在挣扎的蛮兵,用刀柄狠狠砸向其头颅,试图将其彻底“固定”!
铁柱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巨大的塔盾不再防御,而是被他当作沉重的拍板,狠狠砸向另一个被狗剩钉住脚踝的蛮兵,将其半边身子都砸进了粘稠的血泥里!“砌实了——!别晃——!”
断臂的王二,眼中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一丝凶戾,用仅存的手臂抓起一块沉重的石头,踉跄着扑向洞口边缘,狠狠砸向一个蛮兵探出的手臂!“给老子——下去——当基座——!”
塔基之下,瞬间化为一片由活体“砖石”、疯狂的钉刺、同归于尽的压制所构成的、比地狱更令人心悸的——骨筑阶墀!
蛮兵的冲锋被硬生生扼住!巨大的洞口附近,堆积起一层又一层由挣扎嘶吼的蛮兵躯体构成的、不断蠕动的、散发着浓烈血腥和恐惧的“阶梯”!后续的蛮兵想要冲出,必须先踏过同伴被钉死的躯体!这恐怖的景象和巨大的心理冲击,让最悍勇的蛮兵也为之胆寒!
塔基石条上,苏锐剧烈地喘息着,胸前伤口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和力量的迸发而再次渗出深褐色的血渍。他深陷的眼窝中,那两团冰冷的火焰燃烧到了极致!他看着下方那片疯狂而惨烈的景象,看着那在血泥中不断“垒高”的、由蛮兵躯体构成的恐怖阶梯,沾满污血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烈到令人心胆俱裂的、混合着无尽嘲讽和巨大悲怆的笑容。
他不再需要鼓槌。
他的声音,如同宣告神谕,冰冷而清晰地响彻这片由白骨与鲜血筑成的阶墀:
“台阶——有了——!”
“路——通了——!”
“想登天的——!”
“踩着蛮狗的骨头——!”
“给老子——”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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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