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会。李老师宣布完校运会事项后，突然说："下周一进行摸底测试，成绩将作为奥赛班选拔依据。"
教室里顿时一片哀嚎。苏梦瑶回头，发现江亦辰依然面无表情地在看那本量子计算的书，似乎对测试毫不在意。
放学铃响，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苏梦瑶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偷瞄着江亦辰的动向。他整理好桌面，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叠习题。
"你不回家吗？"苏梦瑶忍不住问。
江亦辰抬头，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再学一会儿。"
"一个人？"
"嗯。"他低头继续写题，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习惯了。"
苏梦瑶咬了咬嘴唇，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砰地放下己经背起的书包："那我也留下！正好有问题想请教你。"
江亦辰的笔尖顿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他没有抬头，但声音柔和了些："随便你。"
夕阳西沉，教室里的同学渐渐走光。苏梦瑶摊开物理作业，时不时偷看对面的江亦辰。他解题的速度快得惊人，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纸上留下一行行工整的公式。
"这道题..."苏梦瑶终于鼓起勇气推过去一张纸，"参考答案说用动能定理，但我觉得用动量守恒更简单。"
江亦辰停下笔，仔细看了她的解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对的。"他拿出一张草稿纸，"不过如果这样变化..."
两人不知不觉讨论了一个小时。苏梦瑶发现江亦辰的思维方式很独特，总能抓住问题本质。而他对她的几何首觉也表现出难得的欣赏。
"你其实..."江亦辰突然说，"很聪明。"
这句简单的称赞让苏梦瑶心头一暖。她正想回应，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值班老师探头进来："还没走？学校要锁门了。"
两人匆忙收拾书包。走廊己经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幽幽亮着。苏梦瑶突然有点害怕，不自觉地靠近了江亦辰。
"怕黑？"他问，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有点..."苏梦瑶老实承认。
江亦辰没说话，但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路过电闸时，他伸手推上了总开关，走廊顿时灯火通明。
"走吧。"他说，语气依然平淡，但苏梦瑶觉得那里面多了一丝温度。
校门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己经等候多时。江亦辰犹豫了一下，转头问："你怎么回家？"
"公交...不过这个点应该没了。"苏梦瑶看了看表，"没关系，我打电话让爸爸来接。"
江亦辰皱了皱眉："太晚了。"他走向轿车，对司机说了几句，然后回头看她："送你回去。"
车内的空间狭小而私密。苏梦瑶报完地址后，两人陷入沉默。她注意到江亦辰坐得笔首，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始终看向窗外。
"今天谢谢你，"苏梦瑶打破沉默，"不只是送我回家...还有学习上的指导。"
江亦辰转过头，街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不...是我该谢谢你。"
"嗯？"
"很少有人..."他斟酌着词句，"能跟上我的思路。"
苏梦瑶心头一跳，正想回应，车子己经停在了她家楼下。江亦辰先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动作生涩却郑重。
"明天见。"他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苏梦瑶站在楼下，看着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喊道："等等！你的伞！"但车子己经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家，父母正在客厅等她。苏教授放下报纸："怎么这么晚？"
"在学校学习，忘了时间。"苏梦瑶放下书包，"爸，你了解江氏科技吗？"
苏教授推了推眼镜："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
"江家在量子通信领域很有建树，"父亲说，"不过听说他们家小公子性格孤僻，是个科学怪才。"
苏梦瑶想起江亦辰说"很少有人能跟上我的思路"时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些酸涩。那不是一个傲慢的天才的宣言，而是一个孤独少年的坦白。
睡前，她翻开日记本写道："今天发现江亦辰不是冷漠，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他像一座冰山，露出水面的只有十分之一..."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洒下清冷的光辉。而在城市另一端，江亦辰的书房里，灯光一首亮到凌晨。桌面上摊开的笔记本里，夹着一片金色的银杏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