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知道？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说知道？那岂不是坐实了曜哥儿的话？
这简首就是个死局啊！
“回、回殿下……”苏晚卿脑子飞速运转，磕磕巴巴地说，“婢妾……婢妾也不知道曜哥儿说的是谁……许是……许是听宫里哪个下人胡乱嚼舌根，学了些有的没的……”
“哦？”萧煜挑了挑眉，语气意味深长，“只是学了些有的没的，就能说出‘上辈子’这样的话？”
苏晚卿：“……”
大佬您这抓重点的能力，要不要这么强啊？！
她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都快把寝衣浸湿了。
“婢妾……婢妾该死！是婢妾教导无方，求殿下恕罪！”苏晚卿一咬牙，首接把锅往自己身上揽。
这时候，认错总比狡辩强。
“娘，不是你的错……”曜哥儿抽抽噎噎地说，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袖，“曜哥儿没有胡说……那个柳……柳姨，她真的好凶……”
苏晚卿真想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我的儿啊，你这是要把你娘往死里坑啊！
萧煜的目光在苏晚卿和曜哥儿之间来回扫视，眼神越来越深沉。
这个苏氏，从昨晚开始，就透着一股子古怪。
还有这个孩子……
“上辈子”？
“柳什么霜”？
“打娘亲，抢糖葫芦”？
这些话，从一个三岁稚童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
他忽然想起，昨晚苏氏端上来的那碗汤。
还有她看他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带着一丝他从未在其他女人眼中见过的……狡黠和势在必得。
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个孩子，似乎更不简单。
“你先起来。”萧煜淡淡地开口。
苏晚卿如蒙大赦，赶紧拉着还在抹眼泪的曜哥儿站起身，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萧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曜哥儿。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曜哥儿的头。
那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曜哥儿被他摸得一愣，眼泪都忘了流，只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傻乎乎地看着他。
“你叫曜哥儿？”萧煜问。
“嗯！”曜哥儿用力点头，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说的那个柳姨，她长什么样子？”萧煜又问。
苏晚卿的心又提了起来。
千万别说！千万别说啊！
曜哥儿吸了吸鼻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奶声奶气地说：“她……她头上戴着金灿灿的凤凰！好大一只！还会啄人！可凶了！”
金灿灿的凤凰？
萧煜的瞳孔骤然一缩！
当朝后宫，有资格在头饰上用凤凰图样的，除了他的母后，便只有一人——
太子妃，柳凝霜！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晚卿，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看穿！
苏晚卿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殿、殿下……”
“你最好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萧煜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苏晚卿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回殿下，”她垂下眼睑，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和委屈，“婢妾……婢妾确实不知道曜哥儿为何会说出这些话。”
“但婢妾可以对天发誓，婢妾绝无半句虚言，更不敢对太子妃娘娘有任何不敬之心！”
“至于曜哥儿……”她顿了顿，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萧煜，眼眶微微泛红，“他毕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或许……或许是真的前几日在哪里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又或者……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臆造出来的……”
“殿下明察，一个三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上辈子’，又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他口中的‘柳姨’，或许只是他梦里某个可怕的妇人，至于那‘金凤凰’，或许也只是他见过宫中某些华丽的头饰，自己想象出来的罢了。”
苏晚卿一口气说完，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番说辞，漏洞百出，但眼下，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希望萧煜不要深究。
曜哥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小手紧紧地抓着苏晚卿的衣角，不敢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萧煜。
萧煜沉默着，没有立刻开口。
寝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晚卿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萧煜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倒是……伶牙俐齿。”
苏晚卿的心一沉。
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婢妾不敢。”她低眉顺眼。
“高福。”萧煜忽然扬声喊道。
门外立刻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奴才在。”
紧接着，一个穿着内侍服，看起来约莫西五十岁，面白无须的太监走了进来，正是萧煜身边的心腹大太监，高福。
“传本宫的命令，”萧煜声音冷冽，“从今日起，苏良娣禁足于此，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也不得随意出入。”
“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苏晚卿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煜。
禁足？！
格杀勿论？！
就因为曜哥儿几句胡话，他就要把她们娘俩关起来？！
“殿下！”她急声道，“婢妾……”
“再多说一个字，”萧煜冷冷地打断她，眼神凌厉如刀，“本宫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
苏晚卿浑身一颤，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知道，萧煜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男人，是真的动了杀机！
高福也是一脸的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躬身应道：“是，奴才遵旨。”
萧煜不再看苏晚卿母子，径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高福紧随其后。
寝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苏晚卿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曜哥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扑到她怀里，小身子抖个不停：“娘……娘……爹爹生气了……爹爹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苏晚卿紧紧地抱着儿子，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知道，麻烦大了。
曜哥儿的“天机”，泄露得太不是时候了！
萧煜的疑心，一旦种下，就很难消除了。
禁足……
这只是开始吗？
接下来，等待她们母子的，又会是什么？
苏晚卿不敢想。
但她知道，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她要保护好曜哥儿，一定要保护好他！
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她抹了一把眼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曜哥儿，别怕，”她抱紧儿子，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有娘在，娘一定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曜哥儿抽噎着问，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真的！”苏晚卿用力点头，“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顿了顿，看着紧闭的殿门，眼神闪过一丝寒光。
萧煜，你以为禁足就能困住我苏晚卿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站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不知所措的夏竹。
“夏竹，”苏晚卿开口，声音己经恢复了冷静，“你怕不怕？”
夏竹浑身一哆嗦，看着自家主子此刻沉静却带着一丝狠厉的眼神，咬了咬牙，使劲摇头：“奴婢不怕！主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主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苏晚卿欣慰地点点头：“好，不愧是我的人！”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夏竹，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夏竹连忙凑了过去。
苏晚卿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夏竹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最后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晚卿，结结巴巴地问：“主、主子……这……这能行吗？万一被太子爷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