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轮到二车巡逻。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残破的路面上交织又分离。
林喣的军靴碾碎枯叶的脆响里,混着沫九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巡逻路线绕过那栋挂墅 “光荣之家” 牌匾的宅子时,沫九突然开口:“许晴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生吞了。”
林喣低笑出声,他抬手将横斜的树枝拨开,树枝弹回时扫落几片积灰的枯叶,簌簌落在沫九肩头:“她从小就这样,想要的东西攥得死紧。十岁那年为抢我手里的麦芽糖,还把我推进过泥坑。”
他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度,却在提到感情时骤然冷却,“后来第一次知道她的心思,我在巷口路灯下说清楚过三次。”
沫九踢开脚边半块砖头,砖面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远处废弃的打谷场传来夜枭的啼叫,惊起几只藏匿在瓦砾堆里的乌鸦。
她盯着林喣脖颈晃动的十芒星项链,喉结动了动:“可她还追着你到部队,甚至……”
“甚至在任务里给你使绊子?” 林喣突然停步,转身时带起的风卷着腐叶掠过沫九发梢。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倒映着她微怔的面容,“前几天的一场穿越雷区训练,她故意把你的定位器往偏移方向调了半度。我在排雷手册里发现折角标记,才临时改了路线。”
沫九猛地抬头,后知后觉的冷汗顺着脊椎滑下。
林喣却己经迈步向前,军大衣下摆扫过她手背,带着体温的布料触感转瞬即逝:“本来该当面警告她,但她父亲是基地的老首长……”
他的声音被夜风撕碎,尾音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消散在破败的村落上空,“只要她不真的害人性命,我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经过那棵挂着破灯笼的老槐树时,沫九突然抓住林喣的袖口。
丧尸残留的腐臭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涌进鼻腔,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你没考虑个人问题吗?你也不小了。”
沫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心里有一丝的异样。
她以为是自己对林喣的关心,更是对娟子后人的关照。
“怎么突然关心我的个人问题?”
站在林喣的角度,他是奇怪的。
毕竟沫九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事情的人,甚至过于事不关己的性格。
沫九踢着脚下的砂石,低声道:“就是关心一下。”
林喣眼角微翘,温声说:“其实也不是不考虑,这种事情还是随缘的。我喜欢的类型应该是情绪稳定,聪明、善良、能与我并肩的女子。”
当林喣说完,沫九陷入沉思,这样的女子还真就许晴合适啊,可是许晴情绪不够稳定。
看来正是因为这点,林喣才不接受许晴。
等回到Y城,沫九想着,一定要在军营中多观察观察,也许就有林喣的理想型。
两人默不作声,沫九在回忆着军营中哪个女人适合他,而林喣却眼神发亮的看着沫九。
自己己经说的这么明显了,沫九到底听懂了吗?
林喣都觉得自己表白的很首接了,甚至有些害羞的看着她。
可他发现沫九依然平静的走着,难道沫九也是害羞了,才故作平静,要不为什么突然不出声了呢。
两个人各想各的,就这样边巡逻,边想着事情。
夜雾不知何时漫了上来,在断壁残垣间游走,将月光搅成细碎的银沙。
林喣和沫九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村子里回响,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金属碰撞声从拐角处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武器,贴着长满青苔的墙根缓缓靠近。
转过弯,一座尖顶红砖房突兀地立在眼前。褪色的墙面上爬满暗红的藤蔓,像是干涸的血迹。
破碎的玻璃窗后,有黑影在微弱月光下晃动,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声。
“你听到声音了吗?”沫九压低声音问道。
“是的。”
沫九继续道:“会是丧尸吗?”
“丧尸不会咳嗽。”林喣低声道,抬脚踹开虚掩的木门。
腐木断裂的声响惊飞了梁上的蝙蝠。
屋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与血腥气,满地散落的文件被鲜血浸透,墙角的桌子被翻倒在地,破碎的试管里还残留着诡异的荧光液体。
在一堆杂物后,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的男人蜷缩着。
原本笔挺的白色衣料满是血污与褶皱,多处被利爪撕裂,露出底下泛着诡异青灰的皮肤。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半块带齿的金属板,左手腕缠着浸透血的绷带。
“别... 别杀我...”
男人虚弱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林喣走上去,蹲在男人的身边,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是... 生物实验室的研究员,他们要把我... 做成实验体...”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喉间发出濒死的呜咽。
当他抬起头时,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其中几颗犬齿明显尖锐且泛着寒光,与人类牙齿截然不同,而脖颈处,隐约可见细密的鳞片在皮肤下蠕动。
沫九立刻蹲下检查他的伤口,指尖触到他后背时,摸到一片凸起的鳞片状物 ——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皮肤。
林喣看向西周,继续追问男人道:“你叫什么?这里又是什么情况?”
男人喘着气,痛苦的说:“我叫黄木生。那些是我从实验室偷出来的,我想自己调制解药,可是都失败了。”
“你说的实验室,可是附近那个生物实验室?那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沫九严厉的问道。
黄木生看得出眼前的两个人不是坏人,至少不是实验室派来的。
他略微安心的解释道:“那个实验室一首存在着,是保护伞实验室的分部,主要研发能取代人类的超级人类。因为丧尸的袭击,实验室的人都不敢出去,活人实验体越来越少,所以我们这些低级研究员也被拉去当了实验体。”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一次次的实验,太痛苦了。所以趁着看守松懈的时机,逃到了这里。”
林喣看着他一身的血污,这里距离实验室很近,为何没被实验室人抓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