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电话？”
北司谦望着魂不守舍的弟弟，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北司程慢悠悠地将手机收起，笑着反驳道。
“小姑娘不听话，晾上两天，不然尾巴得翘到天上去！女人可不兴惯！”
等电话……这是什么国际笑话！
他经常满世界出差，除了偶尔晚上在床上时，会想到南致两秒，其余时候才不想呢！
对！就是这样！他一点都不想！
北司谦一边惬意喝茶，一边打量着弟弟那副满脸不自然的样子。
忙于辩解，欲盖弥彰，不太对劲！
“司程……妈最是在意……北家儿媳的家世背景，你心里应该明白的。”他无奈提醒道。
那位同学的确很出色，但目前还没有足以匹配司程的社会地位。
门当户对，从来不是说说而己。
“……”北司程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朦胧雨幕，“明白……我又没说要娶她。”
漫不经心的语气，不羁的神色，令人听不出其话中的真假。
“轰隆——”雷声阵阵。
北司程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就这样怔怔望着院中的雨打芭蕉。
也不知那只软乎乎的小白兔，会不会害怕打雷闪电？
“那你对乔清菡……”北司谦不知该怎么措辞，“究竟是什么感情？”
“听说当年你向她表白过，却因她前往米兰学习而告终。”
“最近两年时间，她从米兰辗转到巴黎进修，你去看司宁时，可没少陪她吃饭逛街。”
乔清菡是乔家养女，虽说后来乔家有了亲生女儿，但她也并未失宠。
不过她自诩独立，打着“从不肯依靠乔家”的名头，孤身在外努力奋斗。
“没有表白……”北司程收回目光，心烦意乱地解释。
“当年乔清菡救了大姐后，因身体缘故说以后不想结婚，反正我觉得她性格挺好，就和她说……要是将来没有找到合适的，我就娶她。”
“那时候我年轻，才二十二岁，就是随口一说嘛！”
北司程从小犯浑，脾气不好，几乎没有什么要好的女性朋友。
在部队的那几年时间，他的身边更是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
乔清菡长得还行，性情爽快，全然不像其他千金大小姐那般矫揉造作、嚣张跋扈。
一来二往，两人关系处得还不错。
喜欢不喜欢的，北司程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情，却是格外清楚——
他从未对乔清菡生出任何欲望。
然而，去年的大雨之夜，第一次见到浑身湿透的南致，他就想睡了她。
“罢了……”北司谦摆了摆手，“你自己的糟心事情，自个看着办吧。”
“下周五晚，黎家的晚宴，要不让小同学做你的女伴？”他随即提议。
“不！”北司程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龙蛇混杂的地方，她不合适，还是老规矩，让总裁办安排……”
“原来是二弟回来了。”
北司程话未说完，只见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温婉女人走了进来。
“大嫂。”北司程起身唤道。
“晚上可在家里吃饭？我让李嫂准备些你平时爱吃的菜。”
沈媛馨虽在询问北司程，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他对面的北司谦。
“不用了……”北司程笑着拒绝，随后连忙挥手告别，“有事先走了，大哥大嫂再见！”
话音未落，他迅速溜了出去，生怕再晚一秒就走不掉了。
大哥和大嫂虽是商业联姻，但婚后二人感情不错，算是夫妻和睦。
西年前的冬天，大嫂的弟弟半夜出了车祸，受伤住院，大嫂不顾鹅毛大雪非要赶去。
事发突然，大哥亲自驾车，谁知半路竟发生车祸……大哥为护大嫂，左腿才会截肢。
因为这件事，父母悲愤交加，西年来一首在无声地怨怪大嫂。
大嫂也因内疚自责，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唯唯诺诺……
北司程在车里坐了一会，他左手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右手在无聊地滑动手机。
“还不打电话……”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停留在南致的号码上，犹豫不决。
“小树不修不首溜！千万不能惯着小南致这个坏毛病……”
闷声嘟囔两句，北司程随手把手机扔到一旁，驱车离开老宅。
突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吱——”北司程猛踩刹车。
他以最快的速度接听电话，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来电究竟是何人。
“二哥！”贺行舟的声音传来，“西区射击场，我新整修的好地方！你过来玩一把呗！”
“……”北司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顿生的失望与烦躁。
“半个小时到！”
丢下这句话，他挂断电话，脸色比外面的雨天还要阴沉三分。
三秒钟之后，车子启动，银灰色的布加迪GrandSport疾驰而过。
此时，雨势渐渐转小，但沉甸甸的乌云压下来，令人心生烦闷……
同一时间，西区射击场。
“砰、砰、砰——”
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灰色宽松卫衣卫裤的南致，手持一把金色RUGER SINGLE-SIX。
她未佩戴耳罩与护目镜等，连续六发子弹皆正中靶心。
“这枪在你手里，和玩具一样……”
与南致相同装扮的郁璟，将手中开盖的保温杯递给南致，笑着调侃一句。
“比如伯莱塔92F、格洛克17、沙漠之鹰……这些才更适合你呢。”
长着一张漫画脸的郁璟，私下也是一个十足的军械发烧友。
“违法的……”南致喝了两口水，将保温杯放入书包，“其实我更喜欢巴雷特M82A1。”
“但是，国内实施禁枪令，我们要做一位守法好公民。”
“这场馆装修后……”她环顾修葺一新的射击场，“未免也太浮夸了！”
老板恨不得用金砖铺路，场内处处都透露着几个大字——老子很有钱。
郁璟背上书包，笑道：“听说原来的老板出国了，一个富三代接手……”
“怎么又这么巧！”
郁璟话未说完，只见南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移动红点，低声嘀咕一句。
“以后换地方吧……不来了。”她随手戴上口罩，双手插兜，往门外走去。
虽说此地私密性良好，但北司程并非等闲之辈，难保二人不会相遇。
“也不用来了……”郁璟道，“卢狗最近迷上赛车，不来射击场，我们需要更换场地了。”
欺负小满的罪魁祸首，京市卢家明面上唯一的孙辈——卢道轩。
南致到达地下车库，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GLC，坐于后座。
郁璟随即驾车离开车库。
好巧不巧，正好与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GrandSport，擦肩而过。
南致透过车窗，瞄一眼那贵不可言的限量款跑车，还有驾驶座上的男人。
无论是车还是人……她都养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