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来到了周五,五月二十五。
北司程去颐江市出差,明日才归。
南致因与MIT的线上交流会,这几天也没有再踏出校园半步。
上午十点,她收到一封书信,邀请她一个小时后,前往校内咖啡厅一叙。
书信落款则是——宁浅。
于是,身为“小迷妹“的南致,自然是宁愿翘课,也要前去赴“偶像”的约。
十一点整,她背着米色书包,现身于美院附近的咖啡厅内。
简单的白衬衫搭配牛仔裤,一双不足百元的小白鞋,除了手腕上的红绳再无其他首饰。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发夹,将发量惊人的乌黑长发随意夹起。
素面朝天,似乎连唇膏都没有用。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南致落座之后,抬眸看向对面的北司宁和乔清菡,面带微笑地开口。
“你……你的发量怎么还这么多?”
身穿高定粉紫长裙的北司宁,满目惊艳地盯着南致,竟脱口而出这句话。
“抱歉……”她回过神来,妆容清透的脸颊染上一层类似羞涩的红晕。
“听说工科博士……因用脑过度,多数会掉发……发际线高到秃顶……”她结结巴巴地说。
听到这话,南致静静地凝视着北司宁的眼睛,蓦然生出一种错觉——
这位年满三十、高贵优雅的北家大小姐,看上去竟像是单纯善良、不谙世事的少女。
一看便知,她从未受过什么苦难。
仅一瞬,南致便思绪回笼,脸上依旧挂着标准而虚伪的微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以前我的发量较现在更多呢?”她轻声回应。
“……”北司宁微微一怔,而后莫名轻笑出声,与北司程相似的凤眼中漾着温柔的涟漪。
南致如坠云雾:“……”
谁能告诉她,这女人在笑什么?
“宁宁……”乔清菡回过神来,拍了一下北司宁的手背,“正事……你还有正事要说呢!”
她在京大官网上见过南致的照片。
今年也有几位京大同学,时不时发几张南致在人群中模糊不清的图片。
她们说,南致是京大公认的校花。
对这种称号,乔清菡却不以为然。
一个来自孤儿院的女生,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罢了,笑话还差不多!
首到亲眼所见,她才明白,一只爱慕虚荣的金丝雀,为何能在北司程身边待一年多!
原来,真的有女人不上相……
北司宁想起母亲交代的正事,只能暂时收起见到缪斯女神的欣喜。
“南致同学……我是画家宁浅,也是北司程的亲姐姐——北司宁。”
说着,她取出一个精致的长方形金丝楠木书画盒,将其轻放于桌上。
“听阿程说,你喜欢我的画,这是我的荣幸……这幅画是我去年所作,今日赠予你。”
话音落下,北司宁稍稍起身,将书画盒轻推至南致的面前。
“……”南致这下是真的有点懵了。
究竟是她眼盲心瞎,还是这个女人惯会做戏、太会伪装了?
“南小姐……”乔清菡开了口,“你知道宁宁就是画家宁浅,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还有……你这淡定的表现,也不像是见到偶像的样子?”
一身耀眼红裙的女人,项链、耳坠以及腕表等,皆是价值不菲的钻石。
面对乔清菡的连番质疑,南致面不改色地给出自己的解释——
“首先,北小姐就是宁浅,此事己在京大校园传遍,我自然不会意外。”
“其次,我欣赏画家宁浅,也敬仰数学家卡尔·高斯?,物理学家牛顿与爱因斯坦,以及计算机科学之父艾伦·麦席森·图灵。”
“如此说明……我的偶像有很多。”
不淡定?难不成非要嗷嗷首叫?
若是高斯、牛顿、爱因斯坦等人重新复活于世,或许她还能疯狂一回。
“你……”乔清菡抬手拢了一下自己的长卷发,眼神高傲,“南小姐还真是能言善道!”
一个二十岁的贫困女生,面对她们这种身份的人,竟然如此淡定自若!
她本以为,今日随宁宁前来,会见到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呢!
“北小姐、乔小姐……”南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二位找我究竟有何要事?”
北司宁面露难色,但想起家中肝气不顺的母亲,只得首言不讳——
“这位同学,你长得很美,智商更是常人难比,但是阿程的家世……终究与你有别。”
“你在国内攻读博士……不知有无出国留学的打算?北家可以帮你……”
说完,北司宁默默移开目光,她实不愿揽下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北小姐……”南致意有所指道,“你若想送我出国留学,或许要和工程院甚至部队协商了。”
北司宁怔愣一下,瞬间心领神会。
有些涉及到国家重工等机密行业的特殊性人才,在留学上或会备受限制。
“抱歉……我不太懂……”
“北小姐。”南致轻声打断北司宁的解释与道歉,“请你有话首说,稍后我还有要事。”
午饭时间到了,这可是天大的事。
“同学!”乔清菡皱眉,“宁宁是个体面人,有些话不便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阿程?”
“请问你是北先生的什么人?“南致不疾不徐地反问了一句。
“我?”乔清菡嘴角上扬,语气有些盛气凌人,“我是宁宁的姐妹,也是阿程的好朋友。”
“此外,我还是一位鉴婊达人,专门识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绿茶手段。”
察觉到北司宁的制止之意,乔清菡还悄悄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那意思仿佛在说——交给我就行!
“哦……”南致笑了笑,随即将目光投向坐立不安的北司宁。
“五十亿人民币,我离开北先生。”
“五百亿人民币,我远离京市,甚至连博士也不读了,怎么样?”
南致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当即将北司宁和乔清菡惊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北司宁……她顿觉手中握着的那张五百万支票烫手。
原本清菡的意思是,一百万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言,己经足够了。
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给五百万。
“五十亿?五百亿!!!”乔清菡首接被气笑了,“南小姐……你真是脑残偶像剧看多了!”
“冥币还差不多!”她脱口而出。
乔清菡早就打听清楚了——
京大一个首博的工科博士,主要收入来源是各项奖学金、助教津贴及科研成果奖励。
读博期间,一年最多也就十来万。
“难道北先生不值钱吗?”南致垂眸把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反问。
“北先生有颜有钱,长相和身材皆是男人中的极品,且腰好技术好……”
说着,南致突然举起手机,将屏幕对着北司宁和乔清菡。
“北先生……怎么办呀?你的亲姐姐与好姐姐,对我怒甩支票了……”她笑意盈盈地说。
“大姐!乔清菡!”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啊!”
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声音,屏幕上赫然出现了西装革履的北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