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北司程的眼尖，只想看热闹而不愿沾染是非的南致，无奈停下脚步。
三字经有云，人之初，性本善。
然而，在孤儿院长大的南致，对这句话却表示不甚认同。
有些孩子因父母的劣质基因，从小就是一肚子坏水，俗称天生坏胚子。
“我刚给你打电话了……”北司程上前揽着南致的肩膀，“在忙什么……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静音没有听见。”南致回道。
在郑洛病房时，手机调成静音，刚才看两个孩子的热闹……看上头了呗。
“坏女人！”
就在这时，程瑾澜怀中的季舒妍冷不丁冒出这三个无礼的字。
小姑娘的眼神首首盯着南致，这个“坏女人”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妍妍！”北司宁眉头紧蹙，轻拍一下女儿的手背，“这话是谁教你的！立刻向姨姨道歉！”
“哇——”季舒妍双手紧紧搂着程瑾澜的脖子，再次嗷啕大哭。
“妍妍又没有指名道姓！”心疼外孙女的程瑾澜瞪了南致一眼。
“妈……”北司程冷下脸，“好好的孩子被你惯得不样，你这是有多恨大姐和姐夫！”
要是妍妍身体健康，无论是个女孩还是臭小子，他绝对会踹上两脚！
被亲生儿子这般当众顶撞，程瑾澜只觉脸面挂不住，“阿程……”
“学姐。”
程瑾澜刚一开口，只见穿着一身朴素白T黑裤的邺湛突然现身。
“刚才我在这里拍摄风景，以便让近日不能出门的外婆赏看，却不慎拍到了两个孩子。”
说着，邺湛走到南致身边，将自己的手机向北家众人展示一下。
“抱歉，我一不小心拍到了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场景，你们可以放心，我会即刻删掉……”
“等等！”沈媛馨急忙出言打断，同时大步冲到邺湛面前。
“你好，这位先生，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视频？”她向邺湛稍稍鞠躬，语气客气有礼。
“当然可以。”邺湛点头同意，随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机奉上。
沈媛馨双手接过，点开视频——
在二十秒的花草树木视频后，终于出现了两个孩子的熟悉身影。
只见北嘉诺口中哼着歌，在地上捡起一朵普通的小红花，笑得天真烂漫。
季舒妍见到，二话不说上手就抢。
在听见程瑾澜的声音后，她竟然自己往地上一坐，装模作样地大哭起来。
视频拍得清晰，甚至还能看到季舒妍冲着北嘉诺……做出挑衅的鬼脸。
“呵呵呵……”沈媛馨将这段视频逐一展现在北家三兄妹的眼前。
“诺诺是练了什么气功吗？在没有碰到妍妍一片衣角的情况下，竟然就能把她推倒？”
“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抱歉……”
说到这里，沈媛馨转过身，将手机还给邺湛，随即俯身把眼睛通红的北嘉诺抱起来。
“诺诺乖，以后离姐姐远一点，人家是尊贵的大小姐，你惹不起的。”
话落，她抱着女儿离去，在路过南致身边时，还特意微微点头致意。
自从北司谦车祸之后，这位温顺的北家大少奶奶，因深深的愧疚，彻底收敛了脾气。
然而，眼见女儿又要蒙受委屈，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事情了。
今天要不是有视频为证，诺诺就只能平白担下欺负姐姐的罪过……
“妍妍！”北司宁再难维持自己的优雅温柔，难以置信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教你的？小小年纪竟会耍心机手段！”
“哇——我要干妈！”
季舒妍一边扯着嗓子大哭，一边在程瑾澜怀中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宁宁……妍妍身体……算了吧！”
程瑾澜的腹部被孩子踢了一脚，却还不忘维护自己疼爱多年的外孙女。
“坏胚子。”
在北家教育熊孩子时，南致悠然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让众人听得清楚。
紧接着，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你一个成年人，又是受到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怎么还会如此小气，和小孩子计较！”
程瑾澜的斥责在身后响起，南致只当是犬吠，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邺湛瞥一眼程瑾澜，也随之离去。
“……”北司程见到这一幕，对女朋友身边又出现一个花美男而愈发烦躁。
“阿程……”
“妈！”北司程打断母亲的话，“妍妍这样……您是不是要把孩子彻底养废才甘心啊！”
“我看出来了，您就是重男轻女！”
“嘴上说着疼爱大姐，却又故意把大姐的孩子养成一个败家子……”
一番胡说八道后，北司程拖着熬了一天一夜的身体，快步追赶南致而去。
难怪爷爷奶奶要将他们三兄妹接到身边抚养，敢情是妈真不会教养孩子！
说起来，罪魁祸首非他老子莫属！
爸先是将妈宠得生活不能自理，然后又鬼迷心窍地出轨女大学生，以致妈伤心伤神。
“妈……嘉诺是您的亲孙女。”北司谦沉声提醒一句，也转身离去。
眼见平时孝顺有加的大儿子，对自己疾言厉色，程瑾澜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两个混账小子……”
“妈，您好好休息……”北司宁抹了一把眼泪，“以后妍妍交给我，明宇也会好好教导。”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年仅六岁半的孩子，怎么会玩心机耍手段的？
生完妍妍之后，她身体不好，孩子大多时候是由保姆和婆母照顾。
妍妍三岁之后，她和明宇带着孩子一同前往巴黎进修学习。
那时清菡也从米兰辗转巴黎，则一首在身边帮她照顾妍妍……
南致走出医院大门口，邺湛推着一辆土里土气的自行车跟在身后。
“学姐，那孩子出言不逊，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他轻声问道。
“你也说是孩子了……”南致无所谓地笑了笑，“难不成我还能动手……殴打小孩子一顿？”
“未成年保护法可不是什么玩笑。”
她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自然不会知法犯法，与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最关键的是，半个小时前，她己查到了季舒妍的病例报告……小姑娘还真是可怜啊！
这对母女，看来是和肾扯不清了。
不错……就在不久前，南致从妇产科档案库里，得知一件重要的事——
五年前七月八号，北司宁曾在文和医院做过肾移植手术。
七月八号……怎么会那么巧呢？
小满无端发生车祸，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文和医院，最终不治身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