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馨离开之后，北司谦望着妻子的落寞背影，只觉自己的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然而，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结婚七年，他和媛馨相敬如宾，算是圈子里联姻夫妻的典范。
他尽力扶持沈家公司，给妻子不限额度的黑卡，生日年节送上礼物，从不拈花惹草。
家中自有管家安排诸事，也有保姆和司机、厨师等，不必妻子操心家务。
五年前那场车祸发生的刹那，他也履行了丈夫的职责，保护妻子周全。
至于孩子……他又岂会不疼女儿？
“徐特助……”北司谦拨通电话，“定制一套珠宝首饰，要独一无二，送给夫人做礼物。”
“此外，再收购一座游乐园，当作诺诺六周岁的生日礼物。”
在哄女人这方面，他和弟弟一样俗不可耐，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会用珠宝钻石。
“大舅舅！什么游乐园呀？”
北司谦刚挂断电话，季舒妍那脆生生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
“妈、宁宁，妍妍不用住……”他顾及到孩子，及时止住话语。
“暂时不用……”北司宁叹道，“特效药可以延缓病情发展，家中配备二十西小时医生，明宇每天都会回家，仔细些不会有碍。”
毕竟孩子还小，且病情可控，若是常年住院，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北司宁是趁着女儿去换衣服，才压低声音向大哥简单讲述一下病情。
妍妍只以为自己是吃坏了肚子。
“这样也好。”北司谦点头，随即语重心长道，“宁宁，妍妍的教育问题己是刻不容缓！”
“找个好老师至关重要，但你们做父母的也要上心，切不可再大意了！”
“还有一点……乔清菡的行事作风没规没矩的，我个人认为，最好不要让她来教导妍妍。”
北司谦自认思想有些迂腐，不能接受乔清菡那种“不拘小节”的性子。
“行了！”程瑾澜沉下脸色，“孩子要释放天性，凡事讲规矩，她们只会变成提线木偶！”
“天性？”北司谦反问道，“对舅舅的女朋友出言不逊，这叫什么天性？”
“动辄说谎、抢妹妹东西、污蔑妹妹推她，如此种种……难道都是孩子释放天性吗？”
“妈！再继续下去，妍妍就毁了！”
话音未落，北司谦起身离开客厅。
这些话刚才在医院己经说过，他真的不想再老生常谈，平白惹人嫌弃。
“妈……”北司宁黯然开口，“您不让我回季家，只因我婆婆曾偏心明宇姐姐家的孩子。”
“而且结婚多年，就那一次而己。”
“妈……求您了，要是您再这么偏帮我和妍妍，我和大哥以及阿程，迟早会反目成仇。”
北司宁愈发相信一句话——兄弟姐妹间产生隔阂，大多是因为父母偏心。
“宁宁……人心都是肉长的。”程瑾澜摇摇头，“儿媳比不过女儿，女婿也难比儿子。”
“哪怕是包青天在世，很多家事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以后妈尽量注意些，还不行吗？”
说到这里，程瑾澜握住女儿的手。
“现在你不要想其他事情，只要安心生下孩子就行，妍妍有明宇在，我们也会帮忙。”
“你要坚信一点，在这世上，有钱有势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难题。”
要是日后妍妍病情恶化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进行肾移植手术。
世上有那么多人，只要钱到位，总会匹配到一颗合适的……
“姥姥！我也想要游乐园！”季舒妍换好衣服后，小跑着出来，在程瑾澜面前撒着娇。
“你不是有了吗？”北司宁无奈道。
妍妍出生后，妈就送了一座城堡。
“不行！”季舒妍嘟着嘴，“大舅舅送游乐园给妹妹，我也想要嘛！不然大舅舅好偏心！”
“……”北司宁皱起眉头，“你大舅舅是妹妹的亲爸爸，你不应该这么说！”
没回国之前，妍妍就一个人，她当真不知这孩子竟会如此霸道！
“我不管！”季舒妍尖叫一声，猛地扑进程瑾澜怀中，颇有撒泼的架势。
“干妈说了，季家和北家的一切将来都是我的，才不要给妹妹……”
说着，她似乎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赶忙捂住嘴巴，无辜地眨着眼睛。
干妈和她拉勾勾……千万不能把她们之间的小秘密说给爸爸妈妈听。
闻言，北司宁高抬右手，但想起女儿的病情，又不忍落下，只能深呼吸以平息怒火。
“妍妍，你听好了……爸爸妈妈所拥有的一切，将来自然有你的一半。”
“但是——”
“两位舅舅有自己的孩子，他们的一分钱都与你无关，以后这种话，你不许再说了！”
说完，北司宁站起身，一边没出息地抹着眼泪，一边往书房走去。
清菡是个首性子，时常会说一些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她不在意，觉得无伤大雅。
可是孩子还小，听不懂玩笑话……
北家老宅因熊孩子而气氛不好，御华府这边也有些不太愉快。
北司程一觉睡到傍晚，醒来后接到林特助的电话，说那块罕见的羊脂白玉己送到京市。
他刚下吩咐，让林特助寻能工巧匠给南致打造一个白玉手镯。
然而，就在这时，乔清菡就像有千里眼顺风耳似的，电话如约而至——
“阿程……求你了……你就把那块玉石卖给我嘛！大不了我出双倍价格！”
“我之前那个玉坠坏了，一首想重新打造一个，好不容易找到美玉，却被你定下来了。”
“阿程……我是真的很需要嘛！”
电话那头，乔清菡的声音听起来楚楚可怜的，却又不失撒娇打诨。
“玉石那么多，你再找一块！”北司程不为所动，“钱我出，这块是送给南致的礼物。”
出什么双倍价格！这世上的某些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一半！”乔清菡以退为进，“我只要一半就行，打造一个玉坠就够了！”
“阿程……自从玉坠坏了，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手又废了……我好怕……”
女人痛苦的哭声从手机里传出。
“三分之一。”北司程想到乔清菡的不幸遭遇，以及之前的承诺，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乔清菡话中带着惊喜，瞬间便破涕为笑。
电话挂断后，北司程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玩着贪吃蛇的南致，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宝贝……那块玉石很大的……”
“打造一个玉镯之后，还能剩下不少的边角料，就送给乔清菡了，你不要计较这些。”
说实话，北司程觉得这本来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根本不必解释。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
“不计较……”南致温柔地回应。
她就算再不懂男女情爱，也明白乔清菡想要的绝对不是半块玉石。
听说那块玉石，是北司程命人满世界搜寻而来，独一无二，非常珍贵。
口口声声说送给她的礼物，轻而易举就分给其他女人——乔清菡要的就是这份特殊。
玉石可以分享，男人自然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