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风卷着细雪拍打着教室的玻璃窗,初三(3)班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林小满缩在座位上,盯着江辰擦拭课桌的背影发呆 —— 少年握着消毒湿巾,连桌角的缝隙都要反复擦上三遍,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冷白的皮肤。
“喂,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林小满晃了晃手里的辣条包装袋,“你这洁癖都能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江辰动作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鼓鼓囊囊的书包:“教室不是零食仓库。” 他将湿巾整齐叠好放回抽屉,却在林小满把薯片袋往他桌角推时,破天荒没有发作。窗外的雪粒子扑簌簌落在玻璃上,映出少年耳尖可疑的红晕。
这样的 “特殊待遇” 并非偶然。自上次运动会后,江辰的底线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林小满忘带课本时,他会把笔记往中间推半厘米;她午睡时头歪向 “三八线”,他只是默默挪开尖锐的圆规;甚至当她把带着草莓香味的护手霜蹭在他校服袖口,少年也只是皱着眉说了句 “幼稚”,却再没像从前那样要求赔偿。
转折发生在某个寻常的清晨。林小满脸色苍白地趴在桌上,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生理期的绞痛像潮水般袭来,她咬着嘴唇数黑板上方的倒计时牌,试图转移注意力。突然,一个保温杯轻轻撞上她的胳膊。
“姜茶。” 江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刻意的冷淡。林小满抬头,看见他正把自己的课本往内侧收,避免碰到溢出的水渍,“别洒在我笔记上。”
温热的水雾模糊了视线。林小满捧着保温杯,指尖触到杯身还残留着江辰的体温。记忆突然闪回半小时前 —— 早读课上,她迷迷糊糊听见江辰和前排同学的对话。
“你不是从来不喝甜的?”
“...... 买错了。”
此刻,少年正低头解数学题,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林小满盯着他耳尖的红晕,突然发现他今天特意换了带绒里的校服外套,而自己桌上不知何时多了包未拆封的红糖。
“江辰,你......”
“上课了。” 他头也不抬地打断她,却悄悄把窗户关小了两指宽。粉笔灰在阳光里起舞,林小满抿了口姜茶,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心口。她偷偷瞥向身边认真听讲的少年,发现他握笔的姿势都紧绷得过分,像是在掩饰什么。
这种 “特殊待遇” 在之后的日子里愈发明显。江辰会在雨天把伞倾向她那边,自己半个肩膀被淋得湿透;会在她被老师提问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提示答案;甚至在元旦晚会排练时,默默记住她所有 NG 的位置,在她忘词时假装不经意地咳嗽提醒。
但最让林小满心动的,是某个自习课的黄昏。夕阳把教室染成蜜色,她趴在桌上打盹,迷迷糊糊感觉有件外套轻轻盖在身上。睁开眼时,只看见江辰慌乱转开的侧脸,他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草莓,手里的草稿纸上画满凌乱的线条。
“口水快流到我桌角了。” 他声音发闷,却在林小满坐首后,悄悄把她滑落的围巾重新围好,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珍宝。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暮色中,少年的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带着若有若无的电流。
放学铃声响起时,林小满收拾书包,发现铅笔盒里躺着颗草莓味的糖果。糖纸上用钢笔写着小字:“生理期别吃凉的。” 她抬头,正对上江辰转身离去的背影,白色校服在暮色里泛着微光,书包上的小熊挂件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 那是她上个月偷偷挂上的。
寒风再次掠过走廊,林小满攥着糖果追出去。远处的江辰听见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两个影子在路灯下渐渐靠近,最终重叠在一起。这场始于 “三八线” 的拉锯战,或许从江辰默许她的灵食侵占领地的那一刻起,就早己偏离了 “敌对” 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