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hard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砚眼色暗了下来，目光幽幽看着他。
姜寺笑了一下，连银色的发丝都随着抖了一下，嘴角勾着眼里却没有笑意，手指一下一下打在玻璃桌面上，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你说呢？沈总。”
眼里无声告诉他，把姜芝给他，才有和他合作的机会。
这得看他是要怎么选了。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表情戏谑。
甚至还火上浇油了一把，“我记得沈总应该是订婚了吧。”
沈砚在他的话里脸色变了好几次，现在在白色的灯光下有一些苍白。
为什么总是逼着他？！
沈家、许家，现在连一个刚见面的人都要逼他和姜芝分开。
他想和她在一起有这么难吗？！
可是，沈氏集团他也真的割舍不下。
他低着头，仿佛气球被人用力戳破，一下子卸了气。
“我猜你已经选好。”
沈砚没有再说一句话，沉默地走了出去，脚步还伴随着姜寺的一声嘲笑。
其实声音不大，但是极具讽刺效果。
沈砚走五分钟之后，姜芝拿着酒回来，敲了两下门，十分有礼貌。
“进。”姜寺语气难得的温柔。
姜芝进来之后往里面看了一圈，没有看见沈砚的身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但表面镇定，“沈总呢？”
“他选了合作。”
姜芝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却没有表现多大伤心，这点让姜寺还是挺惊讶的，还以为这个小姑娘对那个男人感情很深呢。
姜芝坐在他旁边，“Richard先生这是看上我了？”
姜寺看了她许久，最后说了一句“沈砚他配不上你。”就离开了包厢。
留下一脸疑惑的姜芝。
他这是——为民除害？
搞不懂。
她把沙发上的包拿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把空调关了，使她又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从小腿蔓延到手指尖。
那个Richard还算好心，走之前让助理单独给她开了一间房。
她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地在大浴缸里泡一个澡，然后裹着棉被睡上一觉。
沈砚什么的，再说吧。
早晚都要攻略，还不如晚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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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包厢里出来，到了四层。
这里地板都铺着进口过来的毯子，踩上去软软的，没有什么声音，显得格外安静。每一扇房间门的外面都配有一个专业的保镖，负责每一位宾客的安全。
姜芝按照房卡上的门牌号找，期间她还问了两位站在外面的保镖，否则自己肯定要迷路了。
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有钱！
“芝芝。”
姜芝听到有人叫他回过了头，是一个戴着深蓝色面具的男人，声音和身形她感觉十分熟悉。
好像她今天下午刚见过一样。
“段怀川？”
她有点不确定。
按照平时，段怀川见姜芝认出自己，肯定心里乐开了花，而现在他只是单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却隐约透露着一丝悲伤。
他看见姜芝今天在舞池里面跳舞。
他看到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双漂亮又勾人的眼睛自己已经牢牢刻在心里面了。
同时，他也看见了姜芝腰上的手。
是沈砚的。
想起这些，段怀川的眸子又暗下去几分。
姜芝此刻已经累极了，没有注意他脸上的表情，问：“段影帝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不希望自己在这里吗？
他的眼角被染红，“芝芝……你还喜欢沈砚吗？”
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也是。
姜芝愣了一下，此时窗边的风吹了进来，将她身上的疲倦吹走了一点。
她看着段怀川。
平时一个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受万人喜爱，又被家人从小捧在手心里，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正卑微地问她，喜不喜欢另外一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必然是有他的，而且位置越来越多，但是她的每一个行为因为攻略的缘故，无时无刻都在展现自己对沈砚的喜爱，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但她都忘了，段怀川没有上帝视角，他只知道他自己内心的感受，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按他的视角来看，姜芝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渣女，一边喜欢沈砚，一边又在钓着他。
让他感觉有时被捧上云端，有时又随意被扔进地狱。
她问系统：“系统，我不能喜欢段怀川吗？”
“不能哦，宿主，我们这里只能接受喜欢男主。”
姜芝咬了一下牙，“那我执意要喜欢呢？”
“那我们会对宿主的大脑进行改造，消除记忆或者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
“宿主，你还是不要想了，这惩罚比你们女性分娩还要再多加几倍。”
姜芝陷入了沈默。
而段怀川因为她的沉默又一次的心痛，“芝芝，你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讲了吗？”
她手指慢慢攥成一个拳头，头撇了过去，轻抿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是，我是喜欢沈砚。”
这句话在这个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段怀川想忽略都做不到。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身体微微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黯淡中透着无尽的痛苦。
还是这个结果吗？
他不服！
他不相信姜芝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的话如同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他内心压抑许久的情感风暴。
段怀川的双手猛地撑在姜芝头两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的狭小空间里。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里面有渴望、有挣扎、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真的就这么喜欢他？”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
不等她的回答，他的头便缓缓低了下去，那股强烈的欲望让他失去了理智，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翻涌的爱意和痛苦，唇在距离她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却停住了。
他看见了姜芝紧皱的眉头。
这是对他的反抗。
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努力，却还是输的一派涂地。
她手心的温度……
她做的蓝莓蛋糕……
她调皮的微笑……
什么都抓不住了。
他苦笑了一下，每想到他们之间的一瞬间，他的脚步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走吧。”
“我们——”
“别见了。”
他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又将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过了好久才开口，“这件和上件，都不用还了。”
他亲手将他们之间的联系切断了。
这样似乎两个人都没有了牵挂。
看着他一点点变小的背影，西服外套上属于他的味道就愈发浓烈。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呢？
是他说完别见了，还是让她别还衣服了？
他看见了吗？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弯曲，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身体微微摇晃着，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蹲下身子，将自己紧紧抱住，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内心的痛苦。
不是说拥抱能缓解一切痛苦的吗？
她都抱住自己了呀。
为什么她的眼泪还止住不住？
对不起……
段怀川。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想像你爱我一样去爱你。
可是，我不能够。
不能够……
他来的时候静悄悄的，走的时候却好像经历了一场地震，万物都没有了生命，变成了灰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