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谦呢？阿言呢？
周文轩眼睁睁的看着季星河携了沈清梦走出去，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我也先走了，改天一起喝酒。”许南城又拍了拍周文轩的肩膀，语气依旧亲近。
留不下季星河，自然也留不下许南城。
周文轩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
许南城笑了笑，目光错开看了眼看到血晕过去还没醒来的方子谦，又看了眼言午许，意义不明的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唐淼对于这场变故，看的目不暇接。
心里不是没有想法的，却也知道此时她最好沉默。
她走过去，主动握住了周文轩的手。
周文轩看了看她，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苦涩，还不忘关心她一句，“三水，吓到你没？”
唐淼摇摇头，“没有。”
周文轩又低了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昔日最好的两个兄弟。
定定看了一会后，他眼底有泪光隐隐而现。
“为什么呢？”他声音低低，带着浓厚的心伤。
言午许无言以对。
周文轩继续往下说，“大哥不够好吗？不能心悦诚服吗？南城不够优秀吗？不能与之为友吗？”
“我始终坚定的认为，以前我们相识是因为家世。后来我想哪怕我们换个身份相识，就凭这份投契，管他是什么身份呢，也定然会是极好极好的朋友。”
“在我眼里，身份是挺重要的，可又不是全部重要的。所以，我以前说就算是大哥不是季家的，我也愿意当他的小弟是最真心的真心话。”
“你们两个当初还笑我冒傻气，总是说傻话来着。我当时还以为你们两个是恶心我太煽情太狗腿，原来……是真的，你们就是认为我太傻。”
‘是真的’三个字，周文轩说的无比艰涩，他泪水溢满了眼眶。
他强忍着不眨眼睛，生怕一眨眼泪水就会滚滚而落。
他轻抽了口气，压下哽咽，“阿言你素来极知进退，一双眼睛又透又亮。我当时和大哥说你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阿谦性子脾气火爆又傲气，对我对你却是掏心掏肺的好。我崇拜大哥，拉你们和大哥亲近。大哥看重南城，我交往几次下来也很喜欢。我就以为你们也会和我一样……”
“直到今日，到刚才，我才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可既然你们和我想并不相同，又为何要敛了性子来折腰相交呢？”
“是因为大哥年纪轻轻就坐在了总裁位置上吗？你们不是为人风姿而折服，为的是那个身份，为的是季氏。”
泪到底还是没能忍住，顺着眼角滚滚落下，嗓子也哑了。
“我真是傻，竟然到了此时才看清楚。怪不得南城不喜欢总是往你们眼前凑，怪不得大哥说过多次论交真心人者，不论人之身份高低。他是说给你们听的吧！”
周文轩话里，带着几分颤抖的泣音。
他抽着鼻子，深深呼吸一下，“如今再说这些，已是无用。我就是有点憋屈，你们……”
周文轩喉头滚动，本想再说点什么，后来又算了，没再说下去。
只将目光转开，落在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上，“我……我也先走了。”
周文轩说着，攥紧了唐淼的手，缓缓转身往外走。
“阿轩……”言午许欲言又止的喊住了他，脸上还带着几分愧色。
周文轩脚步顿了下，没有再将目光转过去，只又说了句，“还是不是兄弟，我要看你们接下来会有的作为。”
话落下，他带着唐淼推门而出。
唐淼不言不语的走在他身侧，她首次对周文轩产生了心疼的情绪。
明明是一个乐天单纯的富二代，不知忧愁，所思所想都简单。
今天却眼睁睁看着兄弟决裂，还撂下了狠话来。
对于他那性子来说，真的是难为极了。
出了饭店，周文轩让唐淼开车，自己缩在了副驾上，“三水，我不想回家，能不能去你家凑合一晚？”
都是成年男女了，又是恋爱期，其中一方主动发出夜晚同处的邀请……
唐淼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或者拒绝，只歪了歪头去看周文轩。
他满脸的恹恹之色，眼圈通红，看上去难过极了。
也是，他那样重情又简白的性子，今日怕是被刺激大发了。
心头一软，一个“好”字就滑出了口。
“谢谢你啊，三水。”周文轩声音还是不高，并没有太大的兴奋激动。
唐淼就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听着她叹气，周文轩不知怎么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从小就对大哥很好奇，没事就往他身边窜。那时他只是季家的私生子，外界对他有诸多的不善。”
“可能是因了这，他才会性子冷，不热情。不过我这人也不要脸惯了，没事就贴着他。时日久了，情分也就有了。”
“后来在正式进入季氏之前，季伯伯想要历练他。便给了他个任务，让他三个月内做到什么什么的。”
说着话，周文轩在副驾驶上动了动，略微换了个姿势，脸也转过来看向了唐淼，眼中带着回忆之色。
“大哥很聪明，能力也好，原本不该为难。可季夫人在中间使了大力气给他使绊子，他就遭到了为难。”
“具体什么难处，我不知道，就知道缺钱。我家吧，有钱，我能动的少之又少。我偷摸着去家里骗了一圈，又去朋友圈里骗了一圈骗到了一部分。我看了下数额，还是不够。”
“于是，我就把主意打到了阿谦和阿言的头上。因为他们两个是我最好的哥们，之前已经和他们那拿了点，只是没说的太清楚。”
“也是那时他们和大哥根本不熟，也没法说的太清楚不是。我没办法，随便做了几张借条，咬着牙就又找上了他们两个。”
“我说我去豪赌了，输了太多钱，又不能和家人明说。我家我大哥巴不得我犯个大错，一巴掌把我拍出周家去。求他们帮我一把，救我一救。”
周文轩说到这里时，哽咽到说不出话来，鼻音也很浓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