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城微笑如一,只眸底的温度消失。
“南城,你不是的,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兄弟。阿谦……阿谦只是喝多了,他不是有心的。”
“嘘……”许南城手指竖起放在唇上,示意周文轩先别说了。
周文轩脸色还很急切,却还是闭上了嘴。
许南城赞赏的拍了拍他肩膀,眼神柔和下来。
周文轩真的是个好孩子,因为平日里最喜欢黏着季星河。所以除了最听季星河的之外,下意识的也会很听他的话。
丝毫没想过他其实只是个最为普通不过的人,没有傲人的家世,无财无权。
有的只是和季星河这个学长的欣赏和较为相投的脾性,才能被季星河带着融入了他们的圈子里。
可周文轩,还是给了他最大的尊重。
这是一个怀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孩子,不能让他搅和在所谓的‘兄弟’之争里。
许南城迎着方子谦桀骜的眼,笑意更深了些。
酒后吐真言?是被刺激的气到发狂,又不敢和季星河炸毛,又见他敢将门挡住,就拿他当出气筒,也顺势说了真心话吧。
“唔,我想想,我应该是个什么品种。藏獒?不不不,我好像没有那么凶猛的体型。”
房间内此时很安静,哪怕许南城声音并不高,他干净的声线还依旧清楚的落入每个人耳中。
“嗯,我想到了我是什么品种了。”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惊喜感,仿佛破解了一道比较难解的谜题。
“是吉娃娃,小小的,萌萌的,但是特别的凶悍,十分会咬人!”
“砰”在许南城‘人’字尾音还没落下时,他已经摆脱了方子谦的钳制,一拳轰在了方子谦的左眼上。
“哐当哐当……”方子谦撞到了桌子上,将碗碟撞掉了好几个。
“吉娃娃要开始咬人了哦。”许南城像是没看见一样,语气中还带着几分俏皮。
身子灵巧的一躲,避开了方子谦反应过来后暴怒之下的反扑,又一拳精准的打在了方子谦右眼上。
“吉娃娃但凡咬人,必要见血哦。方少,你要小心。”
心字堪堪落下,一拳已经印在了方子谦鼻梁上,两管鲜血立马就喷了出来。
许南城这才退后,还没忘同时抽出两张抽纸。
“方少对您大哥养的狗还满意吗?”他用纸巾擦着手,唇角笑意一分未落。
方子谦此时鼻子上的血滴答滴答往下落,他伸手抹了一把后看到满手的血,愤怒的大叫,“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宰了你!”
“好啊,我等着你……”许南城话还未说完,就见方子谦眼白一翻,直挺挺的往下倒。
周文轩下意识的要去接,言午许却比他更快一分接住了晕过去的方子谦,同时头也高高抬着看向季星河,语气艰涩,“大哥,为什么?”
“阿谦晕血,你先带他走。”季星河神色无悲无喜,并无波澜。
“为什么?”言午许再次问了句,这次没有再喊大哥。
季星河和他对视,语气淡淡,“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又何必再问。”
言午许神色中带着几许倔强和受伤,“可我们是真心拿你当大哥看的。”
“那天就阿轩与南城在。”季星河话一出,言午许气势顿时消散了许多,语调也软了下来,“我……我和阿谦没想到。”
季星河放开了沈清梦,从侧身对着言午许变成正面对着,“我和你们亲自说的,那晚请出席晚宴,我特意用的请字。”
请字出口,就不仅仅是兄弟之间的玩笑邀约,是非常正式的邀请了。
结果当晚出现在季家的,除了许南城,只有周文轩一人。
方子谦和言午许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哪怕是他们肯定已经接到订婚人选从季星辰变成了季星河,他们也没有在过去。
晚宴持续到近午夜,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去季家。
然而没有去,再多的理由,也掩不住一个中心思想,不过是不满罢了。
“我等了你和阿谦很久,一直到晚宴结束很久后,我都没有关上大门,就是还抱有希望。但哪怕只是一个电话,一条微信我最终也没接到。”
季星河语速不快不慢,带着几分黯然。
沈清梦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他声音里的难过,手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动伸出去搂住了他的胳膊。
季星河低头看了看她,大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没事的。”
接着,复又去看言午许,“当初之所以能成为兄弟,你们是被阿轩拉过来的。我始终也知道,阿谦骨子里有深深的傲气,对我并不太看得上。”
“只不过后来看我手段还可以,决策也从未错过,才勉强认了我当大哥。但因为我对阿韵冷漠,将南城与你们并列,他又开始对我有诸多的怨言。”
“你与他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是最好不过的,你又心思细腻,不比阿轩大大咧咧的。时日久了,他的态度自然而然也会影响到你。所以现在,你也对我很不满是吧!”
“我……”言午许很想说不是,可听着季星河笃定的语气,望着季星河从容不迫的神情,话在喉头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季星河还在缓缓的说着话,“让豪门根正苗红的嫡出公子和我一个母不详的私生子称兄道弟,委屈你们了。”
言午许脸色一白,语调也慌了,“大哥,你别这样说,我从没这么想过。”
“阿谦想过,也做了。”
“他只是脾气急。”
“哦。”
季星河对于和他们争论这些有的没的,委实兴致缺缺。
事实如何,他有心有眼,能看能感受。
“今天谢过你的招待了,我先走了。”季星河拉着沈清梦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大哥……”周文轩下意识的喊住了季星河。
他再是不聪明,也明白了刚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我们……阿谦,阿言,南城,我……你。”他想说的很多,可最后结结巴巴说出来的却是词不达意,眸底清晰的印着难言的悲凉痛楚。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阿轩,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