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守关将领的护送下,来到军营处。
华摇在等待自已被验明正身时,看到营帐之外,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仿佛不知道统帅受伤之事。
突然,一个身着银色铠甲,腰别长剑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来人见到华摇,十分恭敬得行礼,然后说道,“神医,请跟属下来。”
华摇三人进入营帐中,发现里面大概有五六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文士装扮的人丝毫不掩盖打量自已的眼神,华摇也不恼,任其打量。
反正自已的帷帽足够遮光,也不怕其眼神穿透。
不一会儿的时间,他起身行礼。
“在下是王爷的谋士司徒郁,事关王爷性命,不得不谨慎。还请神医见谅。”
其他人见他恭敬得行礼,皆一齐抱拳行礼。
“哦,阁下是如何抛开其他凭证,判断我就是神医的?”华摇一下子就好奇起来。
“在下和王爷一年前经过芜城时,恰巧遇见在那里义诊的神医。当时,城中一半百姓都身患怪病,高烧不退,上吐下泻。神医身着一袭青衣背着药箱,带着两个侍女忙前忙后,为城中百姓熬药喂药。所有凭证都可以伪造,但是神医身边的侍女和浑身气度是无法伪造的。”
他一说,华摇突然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自已,半夏和茯苓给老人孩子寻找草药时时,确实有一行人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然后在他们的帮助下,成功找全药材,熬制出汤药。事后,每个百姓都喝了药,身体的症状慢慢减轻。
等自已忙完,再想向他们道谢时,人已经离开了。
“民女在此感谢王爷一行人的善举,挽救了一城百姓的性命。”华摇向对方弯腰行礼。
“神医不必多礼,在下只希望神医能够全力救治王爷,同时对此事保密。事后,等王爷苏醒,必有重谢。”司徒郁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威胁的话加上,因为王爷的性命大概率把握在对方身上。
华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别以为自已不知道,这厮想威胁自已来着。
看在对方帮助自已一场的份上,自已就不计较这事儿了。
“神医,请。”华摇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宴王爷的床榻。
床上的人,五官端正,鼻梁挺拔,双眼紧闭,仿佛一个飘飘欲飞的仙人。当然如果不是对方苍白的脸色,华摇或许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华摇拎着药箱,坐在他的床边,然后把手指放在他的脉上。
脉象让华摇眉头紧锁,旁边的司徒郁也不禁担忧起来,但是害怕打扰到对方,不敢开口询问王爷伤势如何。
华摇越把脉,脸色越沉重,自已的猜测被证实,自已并没有松口气。反而越发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新仇旧账一起算。
华摇将王爷的手放回被子里,帮其掖好被子后,看着架上的盔甲,缓缓说道。
“王爷体内有三种毒,一种是来自西域的蝎毒,一种是离魂散,另外一种是美人醉。”
华摇话音刚落,司徒郁震惊得问道,“什么?美人醉!这个毒……”
不光司徒郁震惊了,就连半夏和茯苓都脸色一变,望向华摇。
“对,这个毒没有解药。王爷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其中两种毒互相制衡,在他体内达到了平衡。至于西域的蝎毒,军医已经及时放出毒血,内服外敷的效果很好。这个毒基本上是解了。”
“神医,那接下来的两种毒呢?有办法解吗?”司徒郁看着躺在床上的王爷,焦急得问道。
“离魂散倒是无碍,十五日就可以配出解药。至于美人醉,就只能以毒攻毒了。目前王爷的身体无碍,但是两种毒只有同时解,王爷才会有生还的可能。在第十五日,离魂散被解毒时,美人醉也要被压制住,否则必死无疑。”华摇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司徒郁听到王爷性命暂无大碍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点。他急忙下跪,华摇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哐当一声跪地了。
“请神医竭力救治王爷,在下愿意用自已的性命换王爷的性命。”
华摇看着他,赶紧说,“司徒先生,你快起身吧。民女会竭尽全力的。”
走出营帐的华摇看着远处的的士兵,还有前来送物资的百姓们,陷入了沉思。
司徒郁随后走出来说,“神医,我已经让下属收拾好营帐,提供你和侍女们休息。请跟在下来。”
华摇点了点头,带着半夏和茯苓前往营帐。
司徒郁把人送到地方后,准备离开时,华摇叫住了他,说,“司徒先生,这是民女这些年来研制的药方,可以用来急救止血。还请你转交给军医,以备不时之需。”
司徒郁看着华摇递来的药方,心里十分感激。旁人不知道,但是自已知道军中将士因为失血过多死亡的数量难以计算,华摇的药方无疑是雪中送炭的举动。
“谢谢,神医。神医一路舟车劳顿了,还请早些歇息,如果有需要,及时告知在下即可。”
华摇点头示意后,司徒郁就离开了。
看人走远后,华摇浑身无力得瘫坐在椅子上,半夏和茯苓赶忙围着她急切地问道,“小姐,真的是美人醉吗?”
“我也希望是我诊断错了,可是我把脉把了很久,不会错。”华摇眼底都是绝望。
“小姐,没有解药的话,该怎么解毒呢?”半夏担忧得询问道。
“只能以毒攻毒了。”华摇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说道。“不过,回府的时间可能需要延后了。茯苓,你记得跟父亲传递一下这个信息。”
“好的,小姐。”茯苓得令,就开始着手放飞信鸽了。
夜间,月亮在山的那边,华摇在营帐外仰望山谷,苍苍的,暗暗的,更见深郁。一阵风起,穿过林间,越过士兵的铠甲,锐利的呼啸一声又一声。
抬头的瞬间,原本明亮的星星被黑色的云遮住了,华摇的影子立马汇聚成一个点。
另外一个营帐里的气氛也陷入低沉,在场的每个人都被忧愁笼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