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陛下身后的苏白，远远看着正阳宫内的灯一盏盏暗下，又突然全部暗下。
“陛下，许是娘娘累了，便早早睡下了。”
苏白见状，只能安慰陛下。
萧衡既不说话，也不停下脚步。
莫说陛下不信，苏白自已也不信。
只是这么多年了，帝后一直如此。何况今日还是那些亡者的忌日。
顺着身旁的灯笼光看去，苏白也分辨不出陛下此时是愤怒还是些别的什么。
萧衡知道她不待见自已，也不爱自已。
可是，他愿意等，等到她完全忘记那个人，慢慢爱上自已。
天不遂人愿，她的孩子没了，父兄没了，那个人也没了。
萧衡不愿意回到那个冰冷的承前殿，想回到她还愿意叫自已“衡哥哥”的时候。
可是，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人人都赞叹皇后大度，贤德，为陛下广纳妃嫔，开枝散叶。
若非陛下旧疾复发，难有子嗣，恐怕皇后也不会断了继续纳妃嫔的念想。
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他会纳谁，宠幸谁。
“陛下，夜深了。寒意渐重，还是回宫吧？”
“不，继续走！苏白，你随朕来，其他人回宫。”
萧衡只是想看她一眼，远远看她一眼就好了。
萧衡和苏白二人就这样顺着这点微弱的光，慢慢走到正阳宫。
宫人都得令回去歇息了，只有其红还守在正阳宫外。
见到陛下和苏公公的其红也是愣了一下，就赶紧跪地行礼。
“奴婢拜见陛下。”
“起来吧，你家娘娘呢？”
萧衡似乎想要推门进去，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放下抬起的手。透过门去捕捉那人的身影，未果，嘴唇动了动，又没说些什么。
最后，萧衡便拂袖离开了。
“照顾好你家娘娘，她安好你们就安好。”
苏白看着陛下离去的身影，只能匆匆嘱咐其红一句就追了上去。
“陛下啊，你等等老奴啊！”
“夜深了，你个狗奴才在叫什么？”
萧衡不悦得骂道。
“奴才错了，错了，陛下就饶了奴才吧。”
其红看着他们的影子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消失在风声里。
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风越刮越大的动静。
其红手拿着一支点燃的蜡烛，用另一只手挡着风，走进内室。
“娘娘，他们都走了。”
华皇后披散着头发，喃喃道，“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
在这宫里活了快十七年的主仆二人第一次觉得，日子过得有些快。
第二天，萧衡下旨赏赐岁战老将军，夸赞岁宴的英勇，赏赐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还有一个楠木盒子。
夜晚总是消息传播最迅速的时候，尤其是有风的夜晚。
朝中众人对于陛下的行为，纷纷心知肚明。只是那个楠木盒子里究竟是些什么，是他们想要知道的。
在府里接旨的父子二人也是受宠若惊，碍于苏公公在场，二人也只好对视一眼，赶紧跪下谢恩。
宣旨的人一走，岁战赶紧打开木盒，一看，原来是一面镜子。
岁宴就这么看着，躺在盒子里的镜子，可以映射出父子二人的脸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