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宋听荷从包里翻出帽子和口罩戴上,跟在了小情侣身后。
沈思妙是第一次来酒吧,兴奋又好奇,挽着姜晟的臂弯东张西望。
因是清吧,灯光倒是比一般的酒吧明亮些,也没有DJ打碟,更没有男男女女在舞池里乱舞,环境挺清雅的。
宋听荷记得,再过几个月贺辞在另一个区又开了一家真正意义上的酒吧,DJ、蹦迪、美女热舞应有尽有,每晚爆满。
她只去过一回,里面实在太吵太闷,坐了十几分钟就走了。
三人落座,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小甜酒,姜晟要开车,便滴酒未沾,只要了杯荔枝水。
他们选了个最靠前、灯光昏暗的角落,宋听荷也把口罩摘了。
闲聊了几分钟,斜前方的台上来了位驻唱的女歌手,抱着吉他,缓缓吟唱,唱的是首民谣。
她嗓音沙哑,故事感十足。
宋听荷听着,不免想起她站在那时的场景,前世她长得难看,起先不少客人提出过异议,认为一看见她哪还喝得下酒,催着贺辞换人。
可后来竟慢慢听惯了她的歌声,偶尔请假几天还有人来问,也有不少人就是为她的歌声而来。
连唱了三首,那名驻唱歌手朝台下鞠了一躬,众人喝彩,还有豪气的客人又打赏她几千块,她便站在桌边敬酒。
宋听荷捏着玻璃杯,半杯酒下肚,身上发热,脸颊也变得滚烫,红得像颗苹果。
她酒量很差,前世也是,所以收了打赏,贺辞也不让她上前敬酒。不过能给她打赏,纯粹就是欣赏她的歌声,客人们也不会强求。
再往一边看去,客人见那歌手举止大方直爽,又直接掏了一叠钞票塞到了她手里,她便又举杯一干而尽。
一时气氛火热,众人又催她上台再唱几首。
她笑着回应,又站到台上,说:“一首《化蝶》送给各位!”
宋听荷有些惊讶,昨天发的歌,她今天就学会了,便往前坐了些,十分期待。
没想到这个动作倒是引起台上人的注意,往角落里看了一眼,愣了几秒才又回过神来,拨片划过吉他弦。
“荆棘扎根于心脏已将昨日埋葬~”
“失陷如渊黑暗神魂与之同颤~”
“……”
“逆着光破茧成蝶决心挣脱命运的泥淖~”
宋听荷喝完剩下半杯酒,又戴上了口罩,招手叫来了酒侍,从钱包里掏出一小叠红色钞票放在他手上,说:“给她的。”
他就是专门站在这收打赏的,得了钱便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等唱完了,便走到台上,把钱交给了她。
她得了打赏,自然要过来敬酒,只是这一桌上只点了三杯,没有她的份。
“不用敬酒,你唱得很好。”宋听荷也站了起来,虽然戴着口罩,但眼睛弯弯,看得出是在笑。
那歌手见她戴上了口罩,明显是不想被别人看出来,便谢了又谢,没点破她的身份,握住了她的手。
宋听荷顺便问了句“洗手间在哪?”,那歌手便摘了吉他,很热情地领着她往洗手间去。
到了没人的走道上,那女生才问她:“你是宋蝶吗?我没想到本尊会出现在这里。”
“嗯,和朋友过来玩玩。”
“这里环境挺好的,对了,我叫小阮,虽然你也没有知道我名字的必要。”
宋听荷一愣,回道:“很有必要啊,我相信你会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小阮的嗓音条件很好,方才她还唱了首原创歌曲,宋听荷看得出来,她很有才气。
“谢谢你。”小阮一听,脸上透出些光彩,对未来明显也是充满期待的。
不过现在,能在这驻唱她也很高兴了。
至少能得到一笔不少的收入,老板人又和气,知道她家庭情况后,甚至把基础工资又翻了一倍,打赏自然也全归她。
长得又帅,心地又那么善良,若不是他的朋友老是提起“嫂子”一词,她真想试试。
正想着,他竟迎面走了过来。
小阮不自觉站直,停下了脚步,心里莫名紧张。
与他说话时,她总是紧张的。
“老板——”
“你怎么来了?”
贺辞冲她点头算作回应,双手扶住了身后人的手臂,唇角微弯,满是喜悦。
宋听荷眨眨眼,只说:“我都裹成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来?”
他眼神坚定,很认真地回道:“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
说完又觉得很不吉利,接连“呸”了好几声。
小阮就这样站在两人之间,心里有了猜测。老板的朋友王东走来,见贺辞与一女生举止亲密,立马就说:“辞哥,你可不能对不起嫂子。”
小跑过来扯开了贺辞的手,又转过头来叮嘱对面那个女生,说:“你来晚了,我们辞哥名草有主了。”
宋听荷听了头大,看了眼一头雾水的小阮,对王东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
王东听见熟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作势要去拉她,手背狠狠挨了贺辞一下,他骂道:“以后少胡说八道!”
贺辞又跟在了她身后,问她要去哪。
“女洗手间,怎么你也要一起吗?”
他立马站定,靠着墙,说:“那我等你。”
小阮蹙着眉,看看宋听荷,又看看他,一时确定不了两人的关系,却也没多问。
从洗手间出来,贺辞果然还等在那,上前将她拉去了仓库说话。
“这儿安静,我们说会话。”
他从角落拖出一条凳子,用手拍掉灰尘,才示意她坐下。
宋听荷落座,他便也蹲下,仰头望着她。
“你这样不累吗?我们都站着吧。”说完,她站了起来,将那凳子挪开。
贺辞乖乖站了起来,和她面对面站着。
仓库里只亮了一盏小灯,也没有开空调,闷热昏暗。
宋听荷方才在洗手间用冷水洗过的脸又热了起来,这时贺辞手背掠过耳垂,摘下了她的口罩,借着微弱的光,看清她泛红的脸。
讶异道:“你喝酒了?”
“不喝酒来酒吧干嘛?”宋听荷理直气壮地回道,再说了成年人小酌一杯无可厚非,干嘛用这种长辈的语气?
“以后不许喝酒。”贺辞拧着眉,又补充道:“我在你身边才能喝。”
什么时候她喝不喝酒,还得他说了算?
或许是酒精上头,宋听荷扬着脸,回怼道:“我偏喝。”
温热微醺的酒气混合着她独特的香味,萦绕在贺辞鼻尖。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瞬间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