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交织,两人鼻尖相触。
宋听荷瞪圆了眼睛,栗色眸子满是慌张,双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脸比刚才还要红。
贺辞重新站直,鼻尖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气息,在栗色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已。
同样慌张。
他松了手,挑眉道:“你还真不经吓,魂都吓没了。”
宋听荷呆愣在原地,她是真以为贺辞又要故技重施。或许因为酒精作用,她竟也忘了躲,估计再靠近一点,眼睛就要不受控制地闭上了。
幸亏没有,要是贺辞在她闭上眼睛时停下了,那就太糗了。
饮酒动情,饮酒误事。
一定是这样。
“你少来,以后再这样看我不揍死你!”
宋听荷故作凶狠地说,却望进一双温柔的眼,带着些许紧张,见她没生气,才松了一口气,却多了几分失落。
“我偏要。”
他眉毛一抬,眼皮上那颗小痣跟着跳动,唇角一歪,十分欠揍的模样。
宋听荷伸出食指,指着他,叉腰拧着眉威胁道:“你敢?”
贺辞却伸手攥住她的食指,挑衅道:“你看我敢不敢。”
他攥得很紧,她使劲往外抽也抽不动。
或许是怕伤了她,贺辞松了手,却又一把将因惯性后退的她揽入怀中,安抚道:“一分钟,就一分钟,朋友也能拥抱,对吧?”
声音暗哑,带着些委屈的哽咽。
像只受伤的小狗,急于寻求安慰。
宋听荷不再挣扎,见他这副模样,下意识以为他遇到什么事了,手抚上他的后背,刚想问发生什么了,贺辞就将下巴搭在她肩上,头发擦着她的耳廓。
酥痒的。
四周的空气开始凝滞不前,一分钟变得格外漫长,宋听荷没有不近人情地计着数,只是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已。
可抱得太紧,几乎毫无间隙,暧昧的气氛中生出几丝尴尬。
贺辞松了手,面色潮红,醉意仿佛通过这个拥抱传染给了他,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愣愣看向漆黑的角落。
装可怜这招果然奏效。
老妈的那些经验之谈还挺管用的,她说女人对男人的感情划分为几种,崇拜、依赖、心疼。
就像男人对女人会生出保护欲一样,女人对“柔弱”的男人也会生出保护欲。
因为他可怜,就不由自主地心疼他,渐渐地这份心疼越发深刻,演变成怜惜的爱,从此不舍得让他伤心难过。
怪不得那陆竞川总是这一副死出,原来他早就参透了。
贺辞想起他,便咬牙冷哼了一声,一个流放国外的家伙毫无威胁,总不能隔空装绿茶恶心人吧。
他脸上的表情一时丰富多彩,宋听荷蹙眉推了一把,问他:“你想什么呢?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
初战大捷,贺辞心情不错,却谨记老妈的教诲,有气无力地说道:“最近总是失眠,有点头晕。”
“去看医生了吗?睡不好一整天都没精神。”
“没有,你明天陪我去好不好?”
“我明天满课,晚上还有班会。”
天塌下来,宋听荷也不会逃课的,贺辞只好作罢,不过执意要送她回学校。
“你要是不同意,我今晚指定又睡不着了。”
“什么时候你的睡眠变成威胁我的事了?”
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但禁止他骑那辆轰隆隆的大摩托,因为时间还早,两人便决定坐公交回学校。
贺辞挺满意,因为两人的相处时间能尽可能多些,要不是怕累着她,他甚至想走路送她回去。
两人在公交站台等车,并肩站着,贺辞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盒子,献宝一般递到她面前,说:“打开看看。”
宋听荷打开一看,黑色的绒布上放着一条金项链,吊坠做成了麦克风的样式,旁边还加了一对小翅膀。
贺辞这人是个实心眼,自从她说过一句“金子保值”后,年年生日礼物都是这些,等到他的生日,她都得精挑细选出一件等值的回礼,有点肉疼。
“这太贵重了吧。”
最近金价疯涨,宋听荷倒吸一口凉气,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送你当然要最好的,本来昨天就该送你的,只是这是定制款,更费时些,我帮你戴上。”
说着,他便拿出那条项链帮她戴上。
宋听荷摸着那个小金话筒,秀眉微蹙,认真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以、后、不、许、送、这、个、了。”
贺辞:“你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只是……万一你以后谈恋爱了,对方知道这件事肯定心里会不舒服的。”
“不会有这个可能。”
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语气如同许下誓言般庄重。
“你一辈子不回应我,我就一辈子守在你身边,除了你,我心里再容不下别人。”
宋听荷看着他的眼睛,没想到随口搪塞的借口引出一番真情告白,心里为他泛起些许酸涩。
因为她现在没办法回应这份感情。
“那以后也别送这个了,我只有一个脖子,戴不过来了。”
贺辞无奈一笑,应好。
一路上,两人没再谈论这个话题,贺辞坚持要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因此还撞见了相谈甚欢的杜衡年和蒋琴,宋听荷已经戴上口罩,没有被认出,倒是相貌出众的贺辞让路人频频侧目。
“可能你室友对我有误会吧,不要紧的,我不生气。”
杜衡年那惺惺作态的样子落到宋听荷眼里,她恨不得上去给他一飞踢。
“她们年纪还小,我也不怪她们,只是听见有人这么说你,心里特别不好受。”
蒋琴低着头,一副为他不平的模样。
宋听荷看了简直两眼发黑,放慢了步子,想多偷听点,没想到落入贺辞眼里,倒变成她也不舍得和他分开,故意乌龟挪步,就是为了多待一会儿。
“你——”
她突然抬手打断了他,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整个人缩在他身前,聚精会神听着那两人的对话。
“你别为了我和她们生气,毕竟以后还要相处好几年,别人怎么说我都没关系,我只在乎你怎么想我。”
过了几秒,蒋琴才说话,还吸了吸鼻子,声音微颤。
“我就是不愿意别人诋毁你,明明都不认识你,说话还那么难听,大不了以后换个宿舍。”
完蛋。
彻底完蛋。
宋听荷探头,看见两人抱在一起,蒋琴的肩头微微耸动,明显是感动得落泪了,立马把贺辞打发走,回到宿舍。
没想到盛雪和刘胜楠也在谈论楼下那两人。
“都叫你别胡说。”盛雪说。
刘胜楠撅着嘴,手里把玩着一副塔罗牌,嘀咕道:“我实话实说有什么错,恶魔、星币五,再加上宝剑三逆位,这男的纯纯是来折磨人的,琴姐真和他在一起,就倒大霉了。”
“迷信。”
见宋听荷回来,两人才停下,刘胜楠转过头来对她说:“女神,她们都不相信我,我给你算一卦。”
宋听荷坐在书桌前,摘了口罩,拿出课本,见她兴致勃勃,便答应了。
“我给你算爱情吧,这个我比较在行。”
说完便开始洗牌,然后熟练将牌推开,把她拉过来从中抽出三张。
“哎呀,你桃花运爆棚啊!全是好男人!一、二、三、四、五……诶,怎么牌面显示连女的都有。女神,你是双吗?”
“啊?我不是。”
宋听荷连忙否认,她不懂塔罗牌,便没怎么听,只听见最后那个问句,回答完就继续学习。
盛雪走了过去,说:“给我也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