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闹一场,夜里也并没有加强巡逻,正好给了有心人动手的机会。
当天晚上,粮仓的锁就被人给砸了,虽然没丢多少粮食,但这件事却像一根刺,扎进了每个人心里。
“怎么会被盗,巡查的人干什么了?”
“难得吃肉,一个个心里高兴,便弄了二两小酒,这不就…”
“别是监守自盗吧~”
议论纷纷的,猜测声、质疑声滔滔不绝。
赵红英半夜被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织坊的妇人,脸上带着伤,声音哽咽,“王老五他们…把织机砸了…说我们…”
话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赵红英提着灯笼赶到织坊,眼前的景象让她双目赤红,所有织机全被劈烂了,上面没织完的锦缎也被撕得粉碎,染料也泼的到处都是。
刘婶子抱着几卷完好的布站在屋角,脸上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赵姑娘,我拦不住他们…”
赵红英气的浑身发抖,不是怕,是怒。
她转身就往外冲,却被周明远拉住,“别去,王强他们会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
赵红英气的声音都在颤抖,“早上闹事你们都没处置,这次会动手?”
周明远目光沉沉,“放心,饶不了他们。”
果然,天亮后,对王老五等人的处置让所有人哗然,凡是闹事的,每人打二十板子,扔出庄子,家人也跟着受牵连,撵出去,永不许再回。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拍手叫好,认为做错事就得受处罚,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处置很公道。
也有人心有戚戚,认为这处置太重了,将那么多人都赶出去,有妇孺,有老人,在这种年月,就相当于看着他们去死,兔死狐悲,庄子里的气氛便有些诡异。
只是没给他们难过的时间,庄子的大门就被围了。
看着庄民们慌乱地样子,老侯爷下令让人将大门关了,男人们抄起锄头、铁叉戒备,妇人们则带着老人、孩子躲起来。
望着远处飘扬的刺史府的大旗,王强几个脸色都阴沉如水。
“李二,你带几个人上东墙戒备,盯着对面的弓箭手,防着他们偷袭;王强,你上西墙;周玄…”
老侯爷交待完,便登上了大门旁的围墙。
周明远紧跟他身后,警惕的望向大门外。
赵红英更是巾帼不让须眉,拎了把柴刀就爬上围墙。
大门不远处,一队骑兵排列着,身后跟着不少手持弓箭的官兵,还有一辆马车。
相持中,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下来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
“刺史府师爷陈文,奉刺史大人的令,来拜访庄主。”
文士拱手,声音温润,让人升不起一丝戒备。
“陈师爷?”
老侯爷不认识他,便朝身旁的周明远看了一眼。
“此人是刺史府的狗头军师,出了名的笑面虎,据打探来的消息,这人心狠手辣…”
这边说着话,便见那陈师爷笑眯眯地从身后之人的手上接过一卷黄绢,“奉刺史大人令,这庄子上窝藏流寇,即刻查抄,不过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老侯爷道,“刺史大人心善,愿意给庄主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什么机会?”
赵红英沉不住气,立即高声询问。
“都是自己人,和气生财,不如,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几人对视一眼,最后由老侯爷拿主意,请了他到庄子里一叙,这才暂时打破了紧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