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灵堂,侯夫人便迎上前,“姚儿,景王跟你说了什么?”
“舅母,他知道他母妃的死因了。”
侯夫人一怔,顿时有些欲言又止,“这…那他…”
宋之姚忙出声安慰,“舅母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姑婆到底养了他几年,多少应该有些情份,不然他今天也不会出现。”
“但愿如此吧,哎~姑姑她…”
宋之姚大概能猜出她的想法,姑婆贵为太后,确实是给赵家带来了利益,却也给赵家留下了不小得烂摊子,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覆灭,但人死为大,现在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出殡的时辰。
皇上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披麻戴孝的将太后送入皇陵安葬。
一同出殡的,还有大公主。
只可惜,大公主虽然成年,却还没有嫁人,不能进皇陵,只能另找风水宝地安葬,这让本就失了女儿的柳妃更加恨宋之姚,看她的眼神仿佛带着毒。
终于忙完太后的丧事,赵家人回到侯府,还没喝上一口热茶,皇上的圣旨便到了。
焚香、设案、接旨,一阵忙活。
他们这才知道,皇上封了宋之姚为嘉义郡主,连带着赏赐一起,可看着那赏赐,众人皆脸色阴沉。
圣旨上写着黄金千两,首饰、布匹若干。
而皇上送来的赏赐,明明是两只大箱子,一口箱子里放着只小箱子,里面是一锭黄金,另一口箱子里,则放了一块破抺布和一只树枝。
“这…皇上这是在羞辱姚儿、羞辱侯府,他这是一点面子情都不顾?”
老侯爷将东西连着传旨太监一起,直接扔出了侯府,引得不少人前来围观。
众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到半天功夫,宋之姚这个郡主,根本不得皇家承认,甚至是厌恶至极的消息,也以风的形式在京里传播开。
“姚儿今后该如何自处?”
赵氏哭成了泪人,瘫倒在侯夫人怀里。
一家人围坐松归堂,个个面沉如水。
宋之姚看了一圈,为了打破这凝重的气氛,她走到老侯爷身旁,抱着他的胳膊转移注意力,“外祖,这只是小事,现在最主要的是侯府的生死存亡。”
她将一直戴在胳膊上的镯子取下来,双手奉上,“外祖,这是姑婆留给您的,她说是空心的,里面有给您的密信,快看看是什么?”
她本以为是姑婆给赵家留的保命符,比如宝藏地图、暗卫营所在地等,毕竟是一国太后,不可能一点势力都没有。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老侯父,只是还没看见如何动作,便见他手里多了张纸条。
只是老侯爷展开看了之后,却脸色更沉,随后便递给了一旁的儿子。
等纸条一路传下去,所有看过的人都默不作声,只是气氛却更加凝重。
等到了宋之姚手上,她看到上面的内容只觉天雷滚滚,狗血淋头。
太后在密信中写,她在没进宫之前,跟心爱之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便是长宁郡主。
这件事,只有她的贴身婢女,后来跟她一起进宫的赵嬷嬷知道,这也是她不想放赵嬷嬷离开的原因。
而她之所以留下这封密信,是想让赵家庇佑长宁郡主。
宋之姚无法形容自已此刻的心情,只感觉浑身冰冷,身上汗毛倒坚。
“姑姑她怎么能这样无耻?”
好半晌,定远侯拍案而起,咬牙切齿,气得将桌上的茶盏全拂到了地上。
“我现在恨不能拿刀去捅了那,怎么可能庇佑她?”
二老爷也是眼冒凶光,“当初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可能在通政司这样清闲又没啥实权的地方混这么多年。”
“可不是,儿子当初也惨遭她的毒手,还是拼着伤了腿才逃出来,如今这条腿,一到阴天下雨便疼痛难耐,都是拜她所赐,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如今怎么着?竟还要为她赴汤蹈火吗?”
赵三爷双眼通红,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人。
老侯爷叹口气,整个人犹如卸了气,肩膀也垮了下去,“爹也没想到,你们姑姑竟然是这样的人,可如今她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办?”
“就当不知道,爹,咱们家如今已是烈火烹油,哪还有多余精力去管他人的死活。
再说,她好歹是福王府的郡主,哪用的到咱们。
今儿累了一天,此刻儿子没心思想别的,先回去歇息了,等明儿再来讨论,爹也歇着吧。”
宋之姚就瞧着舅舅、舅母、表哥、表嫂一个个离开,就连她娘也被带走了,整个松归堂,便只剩下她和外祖父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