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鱼掀开白布,抬起尸体的一条,从手腕处将黄金骨从肩膀关节处顶出来。
她先前只是确认了尸体的四肢骨头被换成了黄金骨,却并没有将黄金骨从尸体中取出来。
傅青鱼依次将四根黄金骨从尸体中取出来摆放到一旁,又用白布将黄金上沾着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把四根黄金骨并排摆放整齐。
只见黄金骨上并未擦干净的血迹之处,由血迹行走过的横撇竖钩在黄金骨上分外明显。
那是一行字,并且每一根黄金骨上都有这样一行相同的字——
拿钱保命,就此收手!
简单明了,通俗易懂。
傅青鱼戴着手套的手指重重的摸过这一行八个字,终于想明白了先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傅青鱼先前就很疑惑,凶手在杀了鬼老之后为何偏要将尸体挂在门后,又为何要给鬼老换成一副黄金骨。
现在总算都明白了。
挂在门后,双目圆瞪的尸体是警告和恐吓,而尸体里被换成的黄金骨是利诱。
对方的用意就是让他们拿了黄金就识相收手,不要再接着往下查和乐县主一案,否则鬼老之死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如今他们已经拿到了珍宝册,知道了当年从鬼老手中购买青玉玉佩的人是谁,不知道对方接下来又会出什么招呢?
傅青鱼想的入神,殓房的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略带尖锐的声音。
“哎哟,这里面怎么放的尸体啊!”
“德喜公公,这是暂时存放尸体的殓房。”陈实的声音跟着响起。
傅青鱼拉过旁边的白布,一把将四根黄金骨包起来藏进停尸床的床下。
门口处,德喜公公捏着帕子捂住口鼻迈进门槛,走了两步到底是嫌弃的停了下来,在门口处喊,“傅仵作。”
傅青鱼从床下站起身,故作惊讶道:“德喜公公?什么风竟将您吹来了我们仵作房?此处是敛房,多阴气,德喜公公稍等,我这便出来。”
傅青鱼将话说的敬意客气,德喜听了很受用。
“傅仵作不必急,杂家在门口等你。”德喜说完就转身出了殓房,半刻都不愿意多待。
傅青鱼又从床底下将黄金骨拿出来,塞进了殓房内一口放白布的箱子里,这才脱了手套擦干净手,提着勘察箱出了殓房。
陈老丈不在院子里,只有陈实在门口的另外一边候着。
傅青鱼走到德喜跟前几步处停下,“德喜公公找卑职可是有何吩咐?”
“傅仵作这话说的可就折煞杂家了。”德喜公公用帕子轻轻盖着鼻子,嫌弃傅青鱼刚验完尸体,身上沾了死人的气息晦气,还往后退开了两步,才接着说:“你是谢大人的人,杂家哪里敢吩咐你啊。”
“德喜公公说笑了,卑职只是办差而已。”
德喜收起手帕,笑了一声没有纠缠这个话题,“杂家今日前来是奉了长公主之命询问和乐县主一案的进展。但谢大人不在大理寺,杂家询问一番方知你们前日便出城去了,今日也只有你一人回了大理寺,便过来询问一二。”
“原来如此。”傅青鱼颔首,“不过谢大人回家休息去了,德喜公公想询问什么今日怕是不行了。”
“无事,杂家问你也是一样。”谢珩说话滴水不漏,德喜公公就是听说谢珩不在才故意来仵作房找傅青鱼打听的,想从她口中套出一些消息。
傅青鱼不过一个小小仵作,断然聪明不到哪里去,实在不行他将人吓一吓,也能问出他们这几日查到了什么。
德喜公公打定了主意,很有把握。
“德喜公公,你有所不知。”傅青鱼神色恭敬且真诚,“我只是一个仵作,虽跟着大人一起出去了,却也只是预防万一有尸体需要勘验罢了,并未参与案件调查,更不知如今的进展。”